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依然夏天 作者:仙粉黛 文案 这是我的大学时代,它或许不那么美,但是如此真实。在那个年龄,甜蜜的更甜蜜,痛苦的更痛苦。 内容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依,赵裕西,宋书元 ┃ 配角:苏澈,姚远,那米,高楠,李雨轩,高茗媛 ┃ 其它:校园,青春,爱情,成长 ================== ☆、初识   夏依拿着一杯奶昔,漫无目的的在操场上走着。大一开学初的军训总算过去了,明天上课就可以见到书元哥哥,他终于从美国回来了。六年三个月零一天,何其漫长的等待。这六年的时间,他过得好吗?   这时,篮球场上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喂,小心!”夏依刚一转头,一只篮球猛砸过来,打中夏依的手臂。粉色奶昔溅了夏依一身,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她没空理会手臂,看着被弄脏的裙子,心头涌上一股怒气。这可是明天见书元要穿的!   一个穿运动服的男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眼前的女孩,身着蓝裙,浓密的黑色的长发几乎齐腰。面容白皙,浓眉秀目,鼻子很小,两片嘴唇如同初绽的玫瑰。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美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便再无法忘怀。   “嘿,sorry!”他看到夏依被球打到的手臂红了一大片,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打球不长眼睛吗?”夏依紧锁着眉头,瞪圆眼睛看着男生。   “小姐,我已经道过歉了,您别得理不饶人行吗?”   “你把裙子给我洗干净!”   “可是,我没洗过衣服……”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夏依把还剩半杯的奶昔狠狠塞到男生的手里,转身走了。   “喂,你……!”男生抓着黏糊糊的奶昔杯,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不对在先。   “洗就洗,有什么的啊!你是哪个楼的,晚上把衣服放楼下阿姨那里,我去拿,明早洗好还给你!”   “还算良心未泯,女宿三栋,有劳了!”夏依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女宿三栋,男生低声重复着。真是疯了,居然要给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洗衣服。男生驻足望着夏依的背影出神。   “裕西!快回来比赛了!磨蹭什么呢?”高楠的喊声从球场传来。裕西这才回过神,捡起球向球场跑去,那个女孩已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了。   夏依回到宿舍,见只有那米一个人在床上发呆。她最近沉浸在一个大三学长的猛烈攻势里,时而是欢天喜地,时而魂不守舍,夏依已习以为常。看到一身狼狈的夏依进屋,那米回过神来。   “呀,依依,这是怎么啦?”   “被空中飞球击中。”   夏依快速脱下裙子,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将裙子送到宿管阿姨那,但愿这个人说话算数才好。她希望能身着蓝裙,以书元喜欢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记得书元走的那天,她倔强的不肯跟父母一起去送他,抱着书元送的毛毛熊哭了整晚。六年了,她已由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孩。他说过,等她长大了,会娶她做新娘。他还记得当初的诺言吗?   此时,裕西正坐在寝室的床上。他将夏依的裙子从纸袋拿出来,衣料的质地轻薄柔软,散发出女孩特有的芬芳,混杂着草莓奶昔的味道。裕西不禁闭上眼睛,沉浸在这舒服的味觉里。突然,门当啷的一声被打开了。刚打完球的高楠、苏澈走了进来。   “呦,裕西队长,晚上的训练不参加,以为您操劳什么国家大事呢!原来抱着女孩的裙子,发情呢!哈哈哈!”高楠一边调侃,一边以一个熟练的运球动作将篮球放到裕西床下。   “哎,望、闻、摸、想,四位一体呦。快快,大楠,拿手机把他这傻样拍下来,发学校BBS上去。”苏澈不怀好意的鼓动着高楠。   高楠刚拿出手机,被裕西一把抢走。“丫的,你们俩闲的吧!把你们俩内臭手拿开。懂什么叫助人为乐,急人之所急吗?哥哥我这是帮人忙呢!”   “哎呦,帮人忙,我看你是借帮忙之名,行苟且之事!”高楠趁裕西不注意,快速的从他手里将裙子拽走。裕西急忙跳起来去追。高楠一边挥舞着裙子,一边向走廊跑去。突然眼前出现个巨大的物体,是拿着牛肉面准备回宿舍享用的胖子。高楠来不及躲闪,迎面撞了上去。一碗面连汤带水撒到高楠身上,高楠本能的拿手里的裙子擦拭自己身上的汤。   “哎呦,我说胖子,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啊!”   “楠哥,小弟是无辜的啊!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就冲过来了!我刚买的面全毁了!呜呜,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呢!”   “行了,行了。看你内没出息的样。走,哥正好没吃晚饭呢,咱哥俩一起去买面吃。”高楠拍拍胖子的肩膀。这时,他感到一阵灼热的眼光,从后背穿透而过,恨不得把自己烧个洞。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裙子,高楠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一回头,跟裕西四目交汇。   “呵呵,呵呵,裕西!那个啥,古人有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衣服!可别为了衣服,伤了手足情深哈!”高楠一脸心虚的说。   “少给我废话!今天这衣服你不给我洗干净,就甭想干别的去!”裕西不由分说,将高楠拎回了宿舍。   这时,裕西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茗媛!”   这样啊,好好,我这就过去。”   听到裕西被叫走,高楠感到松了一口气。   “学生会要再讨论下明晚迎新晚会的事情,我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拿着干净的裙子来见我。”裕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高楠说道。   “放心,一定还你条清香的、洁白的、承载西哥无数爱情遐想的裙子。”   “去你的!”裕西一边说,一边离开宿舍。   高楠看着脏的一塌糊涂的裙子,用两个手指轻轻捏着朝洗衣房走去。10分钟快洗过后,高楠将裙子抖开,发现大片的黄色油污竟然还在。女朋友茗媛曾说过,衬衫去不掉的污渍可用漂白剂洗,干脆试试。   “澈澈,有没有洗洁精或漂白剂?”高楠问道。   “真恶心,不要乱叫。漂白剂还真有,在我柜子里,自己拿去。”苏澈答道。   高楠翻出苏澈的漂白剂,摊开裙子,将漂白剂直接倒在还有油渍的地方。他想着漂白剂估计还得有一会儿能生效,于是找胖子吃面去了。等高楠回来,打开裙子。上面的油渍确实不见了,但留下一大片不规则的白□□域,被周围的蓝色映衬的格外显眼。高楠心里一凉,完蛋了!   “澈子,我的好军师,快给想想办法。这裙子,你看,变这样了。哎呦!裕西回来非杀了我不可!”   “哈哈,大楠你是不是傻,居然用漂白剂洗蓝色的裙子!有没有常识啊!”   “哎呀呀,看来你早知道,你TNN的怎么不早点说?”   “我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你!过来过来,看看我这张照片拍的怎么样?”   “美女呀!大胸、细腰、丰臀,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一点点!穿着还这么大胆,真够辣的!”   “哈哈,你这是典型的见色起意!其实,最让我心动的是她的眼神,冷漠、不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懂得看眼神呢?够作的你!这哪个系的?”   “一无所知,只拍了这张照片。”   “帮我把裙子的事搞定,这个女孩的调查工作,就交给我了!”   “你小子不是想横刀夺爱吧!”   “瞎说什么呢?我对我们家媛媛可是忠贞不二的!谁像你,身边女人换的比衣服还快!”   “这个女孩感觉不一样。”   “每次感觉都不一样,最后下场都一样。照片交给我,裙子交给你!这次可必须罩我啊!”   “你小子,哪次有事不是我给你兜着!快去想办法给我打听,越详细的资料越好!有进展了,请你好好搓一顿儿!”   高楠看着手机里的女孩,确实够美艳的,让人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感觉。不如回头问问媛媛,毕竟她在学生会,认识的人多。裙子交给苏澈,他就放心了。这小子鬼点子多,准能搞定。高楠没心没肺的打游戏去了。   苏澈拿着裙子,摸摸发现已经快干了。解释不如掩饰,不如将脏的地方盖起来,蒙混过关。于是他将裙子叠起来,巧妙的把被漂成白色的部分遮好。又从校园超市买了个精致的礼品纸盒,将裙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他了解裕西这个人,他容易信任别人,而且有处女座特有的挑剔和完美主义倾向。如果看到裙子如此规整的叠放在纸盒里,他是不会舍得再打开进行查看的。   裕西开会结束后,已经晚上十点多。明天迎新晚会的节目有了点小问题,因为Cup乐队的键盘手父亲病重,没法参加演出了。所以,只好临时找了个会弹钢琴的女孩代替,名字好像叫夏依。因为仓促,这个女孩甚至连一次彩排都没参加,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夏日的夜晚真是清凉,微风拂面,一扫白日的燥热。深蓝的夜空,闪着几颗星。一个女孩从裕西身边匆匆走过,身着白裙,黑发及腰。啊,莫不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裕西没来得及多想,大步走上前去。 ☆、开学   “喂,等一下!”裕西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什么事啊?”女孩回头,一脸困惑。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裕西摸摸额头,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了这是!仔细看看,这女孩头发没有那么长,个子也略低些,怎么可能是。一定是自己昏了头,满脑子都是她,才会干出这种认错人的傻事。   怎么才能再见到她呢?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联系方式。裙子洗完,还要通过宿管阿姨转交给她,也不一定见到。对了,明天有迎新晚会呀,一般刚入学的女孩子都对晚会很热衷。如果见到她,一定要邀请她跳一支舞,她的舞姿一定很美。   一切都要等到明晚了。噢,还有那件被弄脏的裙子,不知大楠洗干净没有。这个小子生活上被女人照顾的太好了,干活实在让人信不过。裕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等他回到宿舍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已经熄了灯,开始打上呼噜了。他刚要把高楠拍起来询问裙子的事,就瞥见自己床上有一个盒子。打开一看,被洗干净的裙子整齐的放在里面,还隐约可以闻到洗衣粉淡淡的清香。想不到他也有靠谱的时候,裕西在裙子的清香中安心的睡了。   夏依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窗外可听到鸟儿的叫声。她穿着睡衣,跑到一层去看裙子回来了没。   “阿姨,请问有人送一件裙子过来吗?”   “有呢!喏,一个男孩一大早儿拿过来的。”   “谢谢阿姨!”居然准时送过来了,这让夏依有点意外。她打开装裙子的盒,看到里面还有一张便条。   美丽、急躁的小姐,   裙子物归原主。这是我此生第一次给女孩洗衣服,谢谢你给我这个荣幸,但愿不让你失望。By the way,你穿那件裙子真的很漂亮。   赵裕西   TEL:188****0025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个嘴贫的。夏依又把裙子拿出来,却看到腰部有一大片白色的痕迹。她顿时火冒三丈,这是在耍我吗?!只是一点奶昔,清水就可以洗干净,怎么就洗掉色了?!绝对是故意的!夏依恨恨的将裙子扔到床上。随着闹钟布谷鸟清脆的声音响起,蔡云也起床了。   “呦,依依,起来的真早啊!”   “呵呵,是啊!”夏依勉强的笑笑,因为怒气未消,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小米,姗子,起床啦!今儿第一天上课,咱可都不能迟到!”年龄最大的蔡云,像大姐一样,将迟迟不肯起床的两个小妮子拍起来。   “几点啦几点啦?!”倪姗从睡梦中惊醒,突然坐起来,问道。   “七点!”   “八点上课呢,大姐!再睡会儿!”倪姗倒头蒙上被,又开始睡起来。   那米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塞了个心形抱枕在身后,让自己靠着舒服些。她鹅蛋型的脸儿,有着蓬松的卷发,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浑身透着一股小公主般的慵懒劲儿。夏依看着那米,刚才的不悦竟然有些释怀了。   刚认识那米,她就觉得这女孩跟自己养的棉花糖有几分相似,那是一只喜欢仗着自己的可爱肆意粘人和撒娇的波斯猫。她甚至想,如果那米是自己的宠物就好了。夏依跟人并不亲近,但对那米则不同。因为这个女孩对人似乎从不设防,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家人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呵护。   蓝裙子被毁了,只好穿那件白色的。虽然有点素气,不过稍微画一点淡妆,反而称得格外清纯俏丽。蔡云洗漱回来时,看到夏依已经穿戴好了,她今天真格外的光彩照人。蔡云正想赞美一句,可发现夏依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想想还是不要碰个软钉子了。那米和倪姗就像两个小孩子,给点照顾,便很依赖、信任自己。只有夏依,始终不冷不热。对她好,她礼貌的说谢谢;不理她,她也无所谓。这样的冷淡实在恼人。一个美丽的女孩,如若再清高,简直就太不讨人喜欢了。   蔡云看着镜中的自己,淡眉毛、单眼皮、黝黑的皮肤,耳垂很小。妈妈常说,耳垂小,是薄命相。她讨厌这种宿命感,从上学起,就拼命的学习。尽管其貌不扬,家境贫寒,但她的成绩始终是班级最好的。考上这所全国重点高校后,她更是成了全村孩子们的榜样。蔡云满怀希望,想要拥抱新的生活。但一切都不是她的想象。同宿舍的女孩们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容貌美丽,家境殷实。这对争强好胜的她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但她仍然只能笑,她要融入这个集体。她跟她们虽没有太多共同话题,但她可以赞美她们,关心她们,是不是真心的不要紧,只要她们需要她,她就可以很好的在这个寝室生活下去。   几个女孩到教室的时候,人还很少,蔡云想要坐在第一排。   “大姐,第一排好显眼哦,人家还想再睡一会会儿。我们坐后面的位置吧。”倪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姗姗,听说教咱们计算机的老师是从美国留学刚回国的博士,而且人长得特别帅呢!”在军训期间,倪姗就对年轻帅气的军官忍不住犯各种花痴病,蔡云知道,这招对付她准行。   “啊,是吗是吗?怎么不早说呀,那就坐第一排吧!”倪姗一扫困倦,神采奕奕的挑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了。   “小姗子又犯痴病了,是不是要来一段轰轰烈烈的师生恋呀?”那米笑着揶揄道。   “哈哈,如果真是本小姐喜欢的类型,那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夏依没搭话,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见到书元的情景。教室不知不觉的坐满了人,上课铃声响起了。踏着铃声走进来一位男子。倪姗呆呆的望着他,惊讶的忍不住尖叫起来。   走上讲台的宋书元老师,身材高大,头发略长,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深邃的忧郁。举止优雅,笑起来又带有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啊,太帅了!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倪姗的嘴巴呈O字型,目光再无法从老师的身上离开。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砰然心动,一见钟情了!大姐我爱死你,幸好坐在第一排啦。”蔡云尴尬的笑笑,老师一进门,教室就安静下来,她有些担心倪姗的大惊小怪会被老师听到。   老师走向讲台的时候向前排望了一眼,正好跟夏依的目光交汇。迎着她灼热的眼神,他报以一个温暖的笑容,她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已经长成为一个亭亭玉立,让人倾慕的女子。   “看到了吗,他对我笑了!” 看到老师的笑容,倪姗更加兴奋,低声跟旁边的夏依说道。   夏依敷衍的笑笑,心理不以为然。以她对书元的了解,倪姗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这节课夏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内容,书元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牵动着夏依的心。经过在国外几年的历练,书元少了几分书生气,变得更为成熟自信,举手投足间挥洒着他的风度和魅力。   倪姗在旁边不停的絮叨着,甚至拟了一份追求男神的作战计划。课间又急忙忙的跑到老师那里,申请当课代表。   两节课在夏依的胡思乱想中很快过去,下课的铃声来的有些刺耳。姐妹们匆匆赶往其它教室上下节课,夏依放慢了脚步。正在她犹豫要不要留下来跟书元说话的时候,书元叫住了她。 ☆、晚会   “夏依,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夏依停下,慢慢回过头来。这一句好亲切,好熟悉。为了这一句,她等了六年。然而此时刹那的幸福,化解了所有漫长岁月中等待的孤寂。   “宋老师。”   “别这么拘谨,过来。如果不是课堂上,我还是喜欢听你像原来那样叫我。”   “书元哥哥。”   “夏依,你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书元微笑着望向夏依。   “你也变了好多。”   “人总是会变的。”   没见时的千言万语一时间化作见面时的相对无言,夏依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短暂的沉默过后,夏依再次开口。   “书元哥哥,今天晚上八点的迎新晚会,有我的节目。你会去吗?”夏依满怀期待的望着书元。她的手无意识的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想掩饰心中的忐忑。她不知道如果被拒绝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真害怕听到拒绝的声音。   “我一定去!”听到书元肯定的答复,夏依松了一口气,绽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我先去上课了,晚上见!”夏依欣欣然的走了。   到底是个孩子,笑容还跟小时候一样,书元心里想着。尽管夏依很少笑,但笑起来却有一种纯然的天真,让人感到如同沐浴在一场久旱后的春雨中,完全被她的喜悦所浸润。她还是从不表达自己的请求,只会让别人做选择,她害怕遭受拒绝。倔强的孩子,却有颗脆弱的心。人总是会变的,但那些一直没变的部分,让人疼惜。   夏依刚走出教室,就撞上在门口等着的倪姗。   “夏依,搞什么鬼?该不会是对我的男神也感兴趣吧?”倪姗蹙着眉,诘问道。   “不要乱讲。”夏依不理。   “那你们聊什么呢,那么亲热?”   “问题,行了吧。”   “我先声明,如果你喜欢他,我们公平竞争。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就要跟他保持距离。”倪姗不依不饶。   “哎呀,我的大小姐,看你这认真劲儿。快点上课去吧,要来不及啦!”   “天哪,要迟到啦!快,用跑的!”两人朝教室奔去。   晚上七点多,天色已经暗下来。篮球场上不断传来广播试音的喂喂声。夏依和姐妹们早早来到篮球场,因为最后压轴的节目有夏依参加,所以姐妹们都来给她捧场。当然,即便没有夏依的节目,这场盛会也足够吸引人的。夏依来到舞台前方报到,一个女孩叫住了她。   “嘿,你是夏依吧。我是高茗媛!”   “学姐好!”   “实在不好意思,乐队原来的键盘手家里有事,听人说你钢琴弹的好,所以只能临时拜托你代替!”   “学姐客气!”   “过来,我介绍你认识下乐队成员。大虾和杰哥,贝斯;老龚,架子鼓;主唱还有别的任务,一会儿才过来。演奏的曲目之前告诉你了,跟他们沟通下细节就行了。”   “好的,师姐!您先忙吧。”   夏依了解了细节后,就回去找蔡云她们了。很快演出开始了。   “哇噢,快看这个主持人!个子好高,人好帅!”倪姗的痴病又犯了。   夏依看着这个主持人,感到十分眼熟。啊,想起来了!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那个毁了自己裙子的家伙!叫什么来着,夏依努力回想着他留在纸条上的名字,是赵裕西!   “哪里帅!我看他就是个伪君子!”夏依愤愤道。   “哈哈!怎么啦,依依,怎么跟仇人一样。是不是伪君子我就不知道,不过到底没有我家宋老师帅!对啦,你说宋老师今晚会不会也来呀?”   “也许吧。”   “据说迎新晚会结束后会有舞会,如果他来了,我一定要跟他一起跳一支舞。到时候,就可以有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了,真是天赐良机!”倪姗已经完全沉浸在假想的幸福之中了。   夏依不想接话,谁知道她的热情能持续多久呢。只希望她那轻浮的热情快些散去,不要成为自己和书元之间的障碍。   节目一个接一个的掀起□□。倒数第二个节目的时候,夏依走到前台。最后压轴的节目是Cup乐队的小情歌,夏依担任键盘。杰哥说他们已经把这首歌重新编了曲,唱法会是抒情加摇滚。夏依的钢琴只要负责抒情部分的弹奏,任务并不复杂。   夏依对这首歌充满期待,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歌曲之一。在等待书元的漫长岁月里,她总会在家独自用钢琴弹奏这首曲子,这里面承载了太多她对书元的思念。不知道书元哥哥来了没有,真希望他能听到。   刚被学生会邀请参加迎新演出的时候,她本没兴趣。但当知道是这首曲子,她就欣然答应了。上一个节目结束后,夏依的钢琴被抬到演出台上,乐队其他成员也站位就绪。这时,所有灯光都暗了下来,只剩一束聚光灯,主唱从后台的黑暗中走进台上的聚光灯里。台下顿时开始大声高喊主唱的名字!   “赵裕西!赵裕西!”众人不断高呼着,下面甚至有打出印着赵裕西名字和画着心形图案的条幅。夏依诧异的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家伙,退去主持人的西装,换上休闲短袖和破洞牛仔裤,摇身变成了乐队主唱!她想不到这个把自己裙子毁了的家伙,竟然这么受欢迎。   他回头看了夏依一眼,眼中同样流露出诧异的神情,原来她就是夏依!接着,裕西像没事人一样,给夏依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演奏了。   为了不影响演出,夏依只好暂时抛开个人成见,不再去想他。前奏是由钢琴完成的solo。当第一个音符随着钢琴的弹奏响起时,全场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夜色下,只有那婉转的乐音在流淌,仿佛在倾诉着一个女孩的爱慕和思念。接着,前奏结束,裕西的歌声响起。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饱含深情而毫不做作,以至于有那么一时半刻,夏依完全沉浸在歌声里,感到时光仿佛穿越回到那些思念书元的回忆中。这时,歌曲进入□□部分,贝斯和架子鼓一起加入伴奏,裕西的歌声也由抒情切换到嘶吼,仿佛压抑的感情霎时释放,充满了力量。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   □□过后,又响起钢琴的间奏声。在抒情和嘶吼的切换中,在裕西等人张扬、不屑的打扮和夏依清纯形象的强烈对比中,这首曲子张力十足,将爱的压抑和疯狂,温柔和痛苦,近乎完美的演绎。   一曲终了,全场沸腾了。掌声、欢呼声、口哨声不断,甚至有人齐声喊起了再来一个。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几个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开始撤除道具。当灯光重新亮起,裕西再次以主持人的身份走上前台,宣布演出结束,舞会开始!下面又开始沸腾起来,音箱响起了华尔兹。   裕西走下主持台,回味着刚才的那首歌,深感夏依的琴艺了得。每个音符在她的手里似乎有了生命,它们而是欢喜时而忧伤,从琴键散播到空气中,打动每一个渴望爱亦或爱着的灵魂。今天的她,不,是演奏时的她,跟初见时那个冷傲、犀利的女孩完全不同,有一种特别的专注和柔情。   裕西迫不及待的走到夏依跟前,他终于有机会认识这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女孩了。   “夏依小姐,你刚才的演奏真让我吃惊。舞会就要开始了,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裕西绅士风度十足的弯下腰,向夏依伸出了手。   “你的虚伪更让我吃惊。对不起,我约了人了。”夏依抛下一句话,冷冰冰的走了。   “什么,虚伪?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裕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着夏依大声问道,他不知道是那件被洗坏了的裙子闯了祸。   夏依没心情理他,她在寻找书元。蔡云她们挤过人群来到夏依跟前。   “依依,刚才的演出简直太棒了!你现在都成名人了,等着吧,这两天上课就会有人要你电话啦!”那米笑嘻嘻的调侃着夏依。   “你太夸张了嘛!就算有我也没兴趣。”夏依不置可否的笑笑。   “是呀,我们依依的眼光,一般男生肯定是入不了她的法眼。”蔡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一种嫉妒的味道。   “哪有,大姐。我真的不想有人来追求我,那样我会觉得很烦。”   “我知道啦!依依是不是有心上人啦?”倪姗分析到。   “你们不要乱猜啦!”   “喂喂,你们快看!那不是宋老师吗?他居然也来了,该不会是为了遇见我吧。天哪,他朝我们这边笑呢!”倪姗兴奋的说道。   “宋老师好!真想不到您会来呀!”倪姗主动走到书元跟前,热情的说道。   书元礼貌的朝倪姗点点头,目光随即转向夏依。夏依羞涩的笑笑,想不到是这么多人一起见面的场景,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书元正要开口,却被倪姗一把拉走。 ☆、失落   “宋老师,我们一起跳个舞吧!”倪姗一只手已经挎到书元的胳膊上。   “抱歉,我不会跳舞。”书元充满歉意的说道,并假装无意的摆脱了倪姗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书元礼貌的拒绝,在倪姗看来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毕竟她想要邀请的人还从没有拒绝过她的。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妆容虽略显浓艳,但并不妖冶,有一种高调的风情万种。   “我可以教你嘛,宋老师。”倪姗不由书元再做分说,将他带入舞池。书元看了夏依一眼,无奈的笑笑,轻微的耸了耸肩。   夏依困惑的看着书元,心里感到一阵难过,他真的变了。他为什么不拒绝?原来的他,可不是这么随便的。即便被更疯狂的女孩子追,也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可如今,他全不在乎了,一手跟倪姗握在一起,一手轻抚她的腰间。即便是不愿意,他也只是轻微的耸了耸肩。虽然有无奈,但更多的确是无所谓。   夏依呆呆的望着他们的身影,舞步是那么轻盈协调,书元并不是不会跳舞啊。倪姗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书元,一直在跟他亲热的说着些什么,书元似乎听的很专注,并没有再望向夏依一眼。夏依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她无法再待下去了,自己一直等待的书元就这样投入别人的怀抱。周围一派欢乐的气氛,都与她无关。她就像个局外人,只感到头疼欲裂,似有毒虫在啃噬自己的心。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夏依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似乎出自别人之口。   “依依,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表演太紧张了。走,我陪你先回宿舍。”那米担忧的看着她。这时,一个男生走到那米身边,是那个一直追求她的学长。   “那米,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他的声音温柔且显得十分有教养。   “我真的没事,小米你去玩吧。我睡一会就好啦!”夏依看到那米左右为难的样子,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她。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那米跟男生一起走入舞池。夏依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带钥匙,便跟蔡云借。蔡云将一串钥匙拿给夏依。   “累了就早点睡吧,我们一会就回去。”蔡云说道。   “好好玩,拜拜!”夏依拿着钥匙,逃也似的走了。她不擅长掩饰情绪,再多待一秒,痛苦恐怕就要写在脸上。蔡云望着夏依匆匆离开的脚步,感觉她有些不对头。表演刚结束的时候,她还神采奕奕,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呀。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难受上了,表情也十分僵硬。算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夏依走后,蔡云才发现,现在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倪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已经完全忘我了。真是一对漂亮的人呢,如果不是师生,或许这真是个好开始。不过也没关系,她是那么耀眼和开心,蔡云只羡慕她此刻的幸福。那米的舞步有点笨拙,不过那个男孩一直在迁就她,而且很有耐心。他八成是十分喜欢她,一副殷勤的样子。这个那米,虽然慵懒又有点迟钝,可是她那种毫无城府的天真却自有吸引人的地方。   只有自己,一个人,显得这样孤立。她仔细审视着每一个朝自己这边走来的男孩,期待他们有人能够对自己也伸出手来,邀请她跳一支舞。哪怕那个男孩又矮,又丑,甚至一脸青春痘,都会把她从眼前的尴尬解脱出来。   没有人来,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习惯性的微笑凝固在嘴角。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向自己走过来,感觉有点熟悉。啊,是刚才那个主持人和乐队主唱。他好像在对自己笑,不可能的啊,一定是自己搞错了。蔡云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女孩。他朝着她点点头。蔡云感到自己的心跳动的越来越快,他是要邀请自己吗?是这样的一个令全场瞩目的人要邀请自己吗?她局促的还以微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手指无意识的搅动着衣角,等待他先开口。   “请问,你是夏依的朋友吗?”蔡云脸上的笑容顿失,满腔希望化为泡影。丑小鸭到底是丑小鸭。   “我是她室友,有事吗?”她压着嗓子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刺耳。   “我有点事情想找她。刚刚看到她还在,可以告诉我她去哪了吗?”   “她不舒服,回宿舍去了。”   “她走多久了?”   “刚刚走。”   “谢谢!”裕西边说着便小跑着穿过人群去追夏依。为什么她刚刚对自己那么无理?到底是有误会,还是她原本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女生?不问清楚他是不能善罢甘休的。在快到达女宿三栋的路上,他看到了夏依的身影。   “夏依,等一等!”裕西大喊道。   夏依停下脚步,听出了是裕西的声音,但不肯回头。   “如果你还想解释裙子的事,不必了,我没有心情说话。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见面,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再见!”   裕西哪肯就这么算了,裙子他已经洗好还给她了啊,她怎么还生气?他快步走到夏依跟前,转过头,正对着她。这才发现夏依的眼睛似有泪痕,神情有些悲伤。她低垂着眼帘,不看他,想要从裕西的侧面绕过去。裕西张开手臂,拦住她。   “你怎么了,夏依?”裕西原本一肚子质问的话,看到夏依这副样子,心里竟有些难受。   “跟你无关!”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不让声音变得哽咽。   “好,你的事,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   “你是故意装糊涂还是怎么?好,我看你是真不明白,在楼下等着我。”她推开裕西的胳膊,走进宿舍。   裕西一脸困惑的站在楼下。一会儿看到三楼的窗子里露出夏依的脑袋来。她将一个袋子飞出来,喊了句“自己看”,之后就关上了窗子。   裕西走过去,将袋子打开,看到是那件蓝裙子。他把裙子打开,那一大片白色的痕迹出现在眼前。他突然明白,原来是高楠这孙子把事情搞砸了!   裕西将裙子塞回袋子,气冲冲的回到球场找高楠算账。高楠正和茗媛正在会场后台有说有笑的聊天,看到裕西一脸严肃的走过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走上前去。   “呦,裕西,脸怎么跟驴似的,谁惹你了这是?”高楠嬉皮笑脸的说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裕西一把将袋子丢到高楠身上。   高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开袋子一看,知道自己是惹事了。裕西这小子,对这女孩很上心那,这可有点不好办。苏澈这家伙太不靠谱了。   “哈哈哈哈,西哥,这怎么回事呀这?”高楠装疯卖傻。   “还装傻呢?!”裕西使劲推了高楠一把,高楠没站稳,坐到了石阶上。   “我冤枉啊我,这裙子是苏澈帮我洗的!”高楠的屁股感到一阵疼痛,龇牙咧嘴的说道。   “不管谁洗的,你也脱不了干系!这周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出现。”裕西面无表情的说。   高楠知道裕西是认真的,一股寒气席卷而来。一周不在他面前出现,意味着不能上课,不能参加篮球社活动,不能回宿舍住!我靠,这代价也太TM大了!不就是一条破裙子吗!但他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否则会更倒霉。对了,茗媛的话他多少能听进去。他求救的眼神看向茗媛。   “裕西,先消消气!这事呀,是高楠不对!这小子的毛楞性格你也知道,但他若早知道裙子被洗坏,肯定不敢瞒着你的。他可恶,却没坏心。”茗媛看到裕西的表情稍稍缓和一些,但还是没有松口。   “夏依这个女孩不错,钢琴弹的也好。你看,我们让她也加入乐队怎么样?我之前跟她打过交道。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好不好?”茗媛眼看裕西对夏依感兴趣,于是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主意。   “如果她能加入,就太好了。那辛苦你了,茗媛。”裕西看了一眼高楠。   “看在茗媛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先算了。”   高楠这才松了一口气。苏澈这小子竟这样陷害自己,王八蛋!高楠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是高楠呀,什么事啊,难道让你打听的女孩有动静啦?”   “有屁动静,裙子你是怎么弄的,害我被裕西骂了一顿!”   “这个,哈哈,原来被发现了,还以为能混过去。”   “死东西,你搞不定到是先告诉我一声!害我这么被动。”   “好啦,别气,回头请你吃赔罪饭!那个女孩的事一定帮哥们打听啊!”   “行啦,知道了。挂了!”   裕西将裙子小心翼翼的折好,想着该如何得到夏依的原谅。她这样怪罪自己,一定是因为很喜欢那条裙子。对了,何不再买一条送她!想到这,裕西顾不得时间已晚,打车去了商场。   第二天上课,夏依有些没精打采。昨晚基本没怎么睡,过去跟书元在一起的种种和昨晚他跟倪姗跳舞的样子,交织着出现在夏依的脑海里。最开始,她满腹委屈,怨书元不在意自己的感受。慢慢的,她开始怪自己,书元从不知道自己的对他的感情啊!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呢!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告诉书元自己喜欢他!不然,不知还有多少个倪姗出现。   上午很快过去,夏依思索着该如何跟书元开口。还是先约书元见面吧。她深呼吸一口,拿出手机,找到书元的号码。她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了,似乎不只一个心脏在自己的胸腔里。脑子里一遍一遍复习着刚刚准备好的话。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了。夏依不由的被吓了一跳,是辅导员的号码。她找自己有什么事呢?夏依困惑的按了接听键。   “李老师,您好!”   “是夏依吗?”   “是我。您找我有事?”   “来我办公室一趟,越快越好!”李老师一改平时温柔的语调,声音严肃低沉,这让夏依感到一丝不安。   “老师,是什么事呀?”   “不要问了,来了再说!”没等夏依继续追问,电话那边响起了忙音。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行政楼,敲响了辅导员办公室的门。 ☆、怀疑   夏依敲门后,里面传来李老师的声音。   “请进!”   “李老师,您找我?”   “坐在这吧。”李老师指了指她对面的一张椅子。   “办公室里没人,我想开门见山的问你一些问题。”   “您问。”   “昨天你们宿舍的几个女孩一起参加舞会,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先回宿舍了?”   “是啊,因为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你没带钥匙,蔡云把她的给你了?”   “嗯,我的刚好落在了宿舍。”   “所以晚上那段时间,只有你一个人在宿舍,并且有蔡云的钥匙?”   “是啊,您到底想问什么呢?”夏依有些不明所以,辅导员的语气并不友善,仿佛在审讯一样。   “蔡云今天上午哭着跟我说,她的金项链不见了,是锁在她抽屉里的。而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在宿舍,并且有她抽屉的钥匙。”   “您是怀疑我偷了她的项链?!您有什么证据?!”   “丢项链的时候,只有你在场还有钥匙,这就是证据!”   “我没做过!您凭什么冤枉我啊!”竟然有人怀疑她偷东西,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一股巨大的委屈充斥着她的胸腔,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嘴唇在轻微的颤动,倔强的直视着李老师。   “你说我冤枉你?告诉你,现在坦白,最多只是处分。如果事情闹到派出所,你这就是犯罪,知道吗?!”   “好,我坦白。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把我和偷这个字联系在一起过,谢谢您让我知道被冤枉和被侮辱的滋味,那种感觉就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夏依摔门而去。李老师紧闭嘴唇,脸色铁青。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她本想大事化小,可这孩子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还敢摔自己的门。不让她吃点苦头,自己以后还怎么当这个老师!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保卫处的号码。   夏依出了办公室,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走廊过往的人奇怪的看着她,她想逃离,她不要在这个办公楼里继续待下去,它仿佛是一个钢筋混凝土制成的巨大怪物,能将自己吞噬。她拼命的跑出办公楼。阳光如此强烈,以至于她感到眼睛有些刺痛,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淌下来,衣服靠近腋下的部分已经湿透了。她感到一阵眩晕,可能因为早晨没吃饭的缘故,她本身也有低血糖的毛病。该去哪里呢,寝室是不能回的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蔡云。自习室还是图书馆?不,这两个地方人太多,她害怕被人群包围,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她再次感到眩晕,步履有些不稳,不知不觉走到了足球场附近。就这里吧。她爬到场地周围的石阶上坐下,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一步了。刚才发生的事,开始变得有些不真实。下课,被导员叫走,被怀疑偷东西,自己摔门而去,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她甚至怀疑的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已接来电静静的显示着辅导员的号码。不是梦,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李老师会怎么处置自己?先报警,然后警察会来带走自己吗?在冰冷的审讯室问话?爸爸妈妈再去接自己?不要,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该多么的伤心!想到这,她的眼泪决堤般的流了下来。然后呢?自己的同学都会知道自己偷东西这件事。大家会在茶余饭后议论自己吗,说这个女孩是个贼,是小偷……书元也会知道。她不敢想下去了,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里。时间变得好漫长,自己好像进入了时间的缝隙,被抛弃了,被遗忘了。这时,她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同学,你没事吧?”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她缓缓抬起头,是他,赵裕西。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这个自己看见就会生气的人。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他的脸,看上去很善良,眼神里流露出关切,还有点惊讶。裕西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是夏依。自上次的裙子事件后,他一直想着怎样当面跟她道歉,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相遇。此刻,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刘海儿因为出汗,变成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前。眼神有些涣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表情忧伤而疲惫。她的情绪,就像是一种严重的传染病,立刻感染到裕西的每个细胞,通过血液流到他的心脏。他感到深切的悲伤。   “夏依,你怎么了?”裕西的声音轻柔低沉,仿佛在对一个刚刚受过伤害的小孩子说话,大一点声都怕会惊到她。   “我没事,不要管我……”她再次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   裕西轻轻的捧起夏依的头,让她对着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夏依。”他一字一顿的说。夏依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关心、疼爱、怜惜。还有,跟自己一样的心痛。为着那眼神,夏依卸下了自己的防备。所有委屈席卷而来,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   “她们怀疑我偷东西。我没有做过,你肯相信我吗?”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裕西。   “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个字我都相信。”裕西认真的说。他将夏依揽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不想回家,不想回宿舍。我没地方可以去了。”夏依流着泪,继续说道。   “不怕的,夏依,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裕西感到夏依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从远方飘来。她的身体也越来越重,整个人倒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紧张的扶起夏依,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夏依,夏依,醒醒!”裕西喊着她,没有反应。他急忙将夏依抱起,向校医院跑去。   当夏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吊瓶。床前趴着一个熟睡的男生,是赵裕西。即便是睡梦中,他依然眉头紧锁,一脸紧张的神情。他是在担心自己吗?校医走了进来,帮助夏依摘下已经打完的吊瓶。   “你醒了?放心,只是有点低血糖,打完葡萄糖就没事了。”   “好的,谢谢大夫。那我可以走了吗?”   “回去按时吃饭,多注意休息。这个男孩让你起来后叫醒他。”   “让他再睡会吧,谢谢您啦。”   夏依轻轻的掀起被子,起身离开。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五点了,里面显示很多未接来电,有那米、倪姗的,还有李老师和一个陌生号码的。她将手机关机,重新塞回包包。夏依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操场闲逛,天气闷热,层层密布的乌云,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夏依刚想拒接,却看到是书元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键。   “喂,夏依,你还好吗?”   “我没事。”夏依有些奇怪,书元会这样问自己,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   “我今天刚好跟李老师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她说了你的事。”   “你都知道了,那你相信是我做的吗?”   “我当面告诉你。”   “我,我不想让你见到我这副狼狈相。”   “站在原地等我。”夏依向远处张望,并没有书元的身影。她转过头去,看见书元正拿着电话微笑着朝自己走来。她有些吃惊,放下电话,向书元走了过去。   “虽然这几年没见到你,但我自认为是最了解你的人之一。知道吗,我宁可相信猪能上树,也不相信你会做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说了你一定是清白的,只是,她似乎还在生气,看来是领教过夏依大小姐的脾气了。”   “谢谢你相信我,书元哥哥。”   “走吧,去学校里新开的冰淇淋店,请你吃冰淇淋。”   夏依点点头,跟在书元的后面。这感觉就像小时候一样,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书元就会用冷笑话和冰淇淋安慰自己。夏依故意放慢半拍,走在书元后面,如同走进了回忆。那时候,书元还刚刚上大学,在夏依的眼里,他的个子已经很高。走路的时候,他常常不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偶尔回头笑着看看她。小小的夏依尽量努力跟在后面,但仍然差出半步的距离。   “夏依,你还是这么慢呀,像小时候一样。”书元回头调侃着夏依。   “是书元哥哥太快了嘛!”夏依觉得自己的心情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   进了冰淇淋店,书元帮夏依将椅子拉出来,示意她先坐下,然后他去买冰淇淋。他并没有问过夏依想要吃什么口味。夏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等着他。不一会儿,书元便拿着两份巧克力冰淇淋回来了。   “你还记得,这是我小时候最爱的口味?”夏依抿一口在嘴里,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在旁边注视着自己吃冰淇淋。这一刻,一切烦恼都跟自己无关,只有空气中甜蜜幸福的味道,包围着自己。 ☆、往事   “当然记得,那时候吃冰淇淋,你每次都选巧克力味的,似乎永远都吃不腻。”   “我永远都不会吃腻的。”夏依低着头,轻轻的说道。书元不知道,她之所以爱这个味道,其实,只是因为第一次跟书元一起吃冰淇淋时,他帮她选了这个口味。从此,那份细腻清香的淡淡苦涩,打开了她的每个味蕾,充斥了她的整个青春。那个味道,是她无法言说的恋情。   “知道吗,在美国,我每次吃冰淇淋的时候,都会想起你。也想起大学时,那段单纯美好的岁月。夏教授和师母总是对我很照顾,我一直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到了国外,则完全不同。”   “书元哥哥在国外,是不是经历过一些事?”   “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这些经历彻底改变了我。孤独和金钱是双重压力。那时候为了交学费和给家里寄钱,每天要打两份工,我白天上课,晚上去中餐馆洗盘子、到酒店泊车,甚至还帮同学代写作业赚钱。有一次,餐馆老板临时有事,让我去把饭馆当天的收入存入银行。我为了抄近路,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突然感觉后腰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告诉我,交出所有的钱,否则他会开枪。我当时吓得身体僵硬,完全无法动作。接着,后脑被枪托狠狠的砸了一下,失去意识。醒的时候,躺在路边,钱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头痛欲裂,更多的是害怕。那笔钱,我打几年的工也赔不起。”   夏依听得心惊肉跳,可书元语调平静的讲述着,就像说着别人的事。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摆弄着从冰淇淋勺上褪下的纸质包装。夏依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停顿了会,眼睛望向窗外,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眼神里有着夏依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忧郁。她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尽管是盛夏,书元的手却是冰凉的。夏依握得更紧了,她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让那只手变暖。书元轻轻拍了拍夏依的手背,温柔的看着夏依。这个小女孩一直竭力想要安慰自己,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疼。   “我那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甚至想过一跑了之。但跑了我就会成为罪犯,恐怕再无法翻身。几经挣扎,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回到餐馆,跟老板说了事情的始末。餐馆老板听到后,一改往日的和气。他诬陷那笔钱是我偷走的,威胁我如果一周内不还上,就要报案。我当时吓坏了,求他不要这么做。可是我没有能力筹到这么多钱。家里因为母亲生病,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钱,我没法开口。几个朋友能借的钱也是杯水车薪。我甚至已经做好坐牢的准备了。”   “后来呢,书元哥哥?”夏依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书元如何度过的难关。   “我的一个同学,乔美杉。她知道我的事后,借了一笔钱给我。她父亲是当地著名的华商,那些钱对她不算什么。”   “书元哥哥当时为什么不找我父亲呢?”夏依问道。她隐隐感觉书元提到乔美杉这个名字的时候,流露出的一种特别的感情。为什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在他身边陪着他、帮助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她的名字听起来是一个女孩,这让夏依很介意,甚至是嫉妒。   “夏教授对我很好,也寄予厚望。我知道,如果开口,他是一定会帮我的。如果说我这辈子最期待得到哪个人的认可,他是其中之一。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国外的生活如此不堪。他知道我硕士以全院排名第一的成绩毕业,也知道我顺利从常青藤学校拿到博士学位。但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工,做枪手,甚至被人诬陷……毕业时我曾有机会在美国谋得不错的工作,是夏教授的一席话让我坚定了回校任教的想法。我很开心现在回到母校,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亲切。”   “书元哥哥,周末到家里去吃饭吧。爸爸常常念叨着,虽然你们现在成了同事,但不像你上大学那会儿,总会来家里坐坐,陪他下棋、聊天。”   “谢谢你,夏依,我一定会去的。那你今晚要不要回家呢?”   “不了,我不想回去。那件事请书元哥哥帮我保密好吗,我不想让父母担心。”   “放心吧。我送你回寝室。清者自清,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书元和夏依站起身来。晚上,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天气变得凉爽。书元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夏依身上。他将夏依被衣服压住的头发从衣领轻轻拨出,搭在肩上,又将衣服的开襟往起收了收。夏依感到心里一阵温热,脸也有些发烧,她羞涩的低着头,跟在书元后面走。   那米和倪姗焦急的等着晚上公选课下课的铃声,夏依从中午开始就没见到影子,下午的课也没出现,打电话又不接。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蔡云对夏依的突然失踪并不关心,甚至连那米和倪姗的找人行动也借口肚子痛不参加。终于,铃声响了。那米和倪姗两人冲出教室。   “倪姗,校园那么大,我们去哪找呀?”那米着急,一时没了主意。   “走,先去球场看看。”倪姗拉着那米,朝足球场跑去。途径新开的冰淇淋店时,倪姗感到一股香草味弥漫过来,自己肚里的馋虫瞬间中招。   “小米,这家冰淇淋店终于开始营业啦!我好想吃一只,你要不要?”   “可是,我们还要找夏依呢,都这么晚了,而且下着雨,我真的很担心她。”   “没事,她都是大人了,可能只是临时有事,忘了通知我们。而且,吃了东西比较有力气找。”   “这……”那米还在迟疑。   “什么这个那个,你等我,很快的。”倪姗快步向冰淇淋店走去。这时,她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侧影,但倪姗仍然分辨出来了,是宋书元和夏依!他们怎么在一起?难道,难道是在约会?她感觉愤怒快要从自己的胸腔迸发出来。无缘无故消失了半天,害的大家担心还出来找她,原来是在背着自己跟男神私会!不要脸!平时装作一副纯情的样子,居然干这种挖墙脚的事,心机婊一个!   那米看着倪姗没进到冰淇淋店,又回来了,还一脸气愤的样子,有些不解。   “怎么回来啦?不是要买冰淇淋吗?”   “不买了!没心情吃!”倪姗生气的说道。   “怎么啦?谁惹你啦?”那米问到。   “哼,被一个贱女人惹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们回宿舍吧!”   “不找夏依了?”   “找什么呀,人家根本没失踪,还约会呢!”倪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那米一头雾水,倪姗说话没头没尾的。在约会?跟谁啊?还是先给夏依打个电话吧。还是没人接,手机又快没电了。不如先回宿舍,没准夏依已经回去了。今儿真是奇怪,蔡云肚子疼,倪姗莫名其妙生气,夏依又玩失踪!大家好像都处在一种非正常状态。那米快走到宿舍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夏依,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倪姗高声质问道。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不好意思,没及时告诉你们。”夏依以为倪姗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   “有点事?!恐怕是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贱人,背着我们干见不得人的事!”   “倪姗,你今天是被哪只疯狗咬了?不能说点人话吗?”夏依气的发抖。今天真是快把这辈子的霉运都走尽了!白天受的屈辱还没消解,晚上又要受这份冤枉气!   “哼,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说吗?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和宋老师卿卿我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在背后搞鬼!平时装清纯,其实就是心机婊!”倪姗回敬道。   那米再也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蔡云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倪姗掐着腰,咄咄逼人的对着夏依。夏依满脸的委屈愤怒,因为下雨,被淋得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上。   “你干什么啊,倪姗!在这胡说什么呢?!说话要有证据啊!”平时一向轻声细语的那米,站在倪姗的对面,大声的维护着夏依。她将自己的手巾递给夏依,让她先把头发擦干,她不想站在谁一边,但看到夏依被这样欺负十分难受。夏依接过手巾,擦拭着自己头发上未干的雨水,眼圈不知不觉红了。被别人误会、被别人骂,她都能克制自己不哭。可是,当被人温柔的对待,心中的委屈却怎么都藏不住。   “我买冰淇淋时亲眼看见他们亲密的走在一起,不信你看,宋老师的衣服还挂在她床上呢!”   那米和蔡云齐齐的向夏依的床铺看去,是有一件男士外套,她们都认识,因为宋老师白天上课穿过。   “夏依,这是怎么回事啊?”那米困惑的看着夏依,等她解释。夏依没有说话,倔强的站在原地。   “有一件事儿你们八成还不知道呢。我奶奶留给我的祖传金项链昨天晚上被偷了。目前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我记得昨天好像只有夏依拿了我的钥匙,独自一人先回了宿舍。”沉默半天的蔡云突然开口了。   “你,你血口喷人!”夏依被气的脸胀得通红。   “夏依,我求求你,把它还我吧。那条项链并不值钱,但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她不久前刚刚去世,我只有这么点念想了。”蔡云说着,竟哽咽起来。   “我没拿!你凭什么冤枉人!”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朝着蔡云大声喊道,有一种要撕裂声带的歇斯底里。   “求你了,夏依。我真的不能没有那条项链。”蔡云说着,从床上下来,做出要给夏依跪下的姿势。倪姗和那米赶紧拦住她。夏依厌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这就像一出剧本超烂的闹剧,而自己正是那尴尬的主角。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了,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那米接了电话。   “你好,306寝。”   “请问夏依在吗?”   “在,您找她有事?”   “让她现在马上下楼,保卫处的人在一楼等她。”没等那米回话,电话已经挂断。那米迟疑的看着夏依,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夏依说道。刚才的沉静,让宿舍里的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电话内容。夏依此刻反倒变得平静,她将手巾还给那米,走出宿舍。 ☆、保护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那米感到自己的心在下沉。虽然跟夏依认识时间不长,但她深信夏依绝对不是会偷东西的人。虽然平时她为人是冷淡些,但穿着打扮不俗,举止优雅,谈吐也很有教养。既是美女又是才女,她怎么会偷东西呢?和宋书元又是怎么回事?那米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蔡云还在流眼泪,好像受了很大委屈。倪姗提议,跟学校反映,把夏依清出宿舍。她表示不想跟这样道德败坏的人住在一起。那米一言不发,看着天花板发呆,等着夏依回来。时间过得真慢啊!一个小时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宿舍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夏依进来了。她没有说话,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在乎大家充满疑问的眼神,径直走到自己的床位。那米站起来刚要过去说点什么,夏依把床帘拉个密不透风。那米欲言又止。她想夏依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这一夜那米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倾听着夏依那边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声音。蔡云的呼噜声吵的她有点烦躁不安。倪姗还是一样没心没肺睡的香甜。天蒙蒙亮的时候,那米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倪姗和蔡云想要叫那米一起上课。夏依不发一言,独自装着课本,仿佛跟这个宿舍的人都不认识一样。   “夏依,我们一起上课去吧。”那米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晚会儿去。”   “哎,人家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何必勉强呢!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你们先走吧。”那米跟倪姗和蔡云说,她想留下来陪夏依。那米跟夏依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夏依仍然一言不发,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依依,我不相信蔡云的项链是你拿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找个时间,跟蔡云解释清楚好不好?”那米打破了沉默。   “小米,谢谢你在这个时候愿意相信我。可我真的不想再跟她们解释了。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们不想要听我的解释,只想听到我承认偷了东西。没有人在乎真相啊!”   “我总觉得蔡云不是坏人,她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帮她找找好不好?”   “如果找到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她可能会认为是我想将功赎罪。她并不喜欢我,我其实知道。”   “好好,我们不讨论这个了。保卫处的人,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蔡云跟他们说的事情经过,是事实,我是一个人回到宿舍,并且有她抽屉的钥匙,我都承认。可是项链我没有拿,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拿的。”   “那就好。”那米松了一口气。   因为到教室较晚,她们进屋的时候,里面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夏依和那米刚出现,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就都投向她们俩。接着,下面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呦,那个就是夏依,长得挺漂亮的,居然会偷东西。”   “人不可貌相。有的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不就是一条项链嚒,早知道我送她,让她当我女朋友怎么样?哈哈!”   那米狠狠的瞪了前排讲闲话的人一眼,但那么多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她拉着夏依,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课,夏依和那米回宿舍途经路边的宣传板时,发现其中一块板前站满了人。那米以为又开新社团了,想挤进去看看。宣传板的板报上赫然印着“还我们个洁净的环境,将小偷清除校园!”两行大字。下面是夏依的个人信息介绍,有姓名,性别,专业,还有一张夏依照片的特写,就是夏依军训时候拍的!真是太恶毒了,那米愤怒的撕下海报。   “有什么好看的!让开!”那米朝着人群喊道。   “哎呀,我说同学,我们看,管你什么事啊?凭什么撕下去?!”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啊,如果真有小偷,难道不该防着点吗?”另一个声音说道。   夏依听到那米似乎跟人吵了起来,走到前面去找那米。所有人盯向了夏依,他们发现她就是照片中的女孩。   “哎呦,大家快看,这个不就是照片上的女生吗?!”一个人高喊道。夏依被众人包围,无法脱身。那米赶紧拉着夏依突围,她手里死死攥着那张海报,八成是蔡云她们干的,她要跟蔡云、倪姗对质去。如果真是她们,非跟她们绝交不可!   夏依感到自己眼前有咔嚓声,抬头一看,竟有人拿着手机对着她拍照!   “你把照片删掉!”夏依对着拍照的人大声喊道。   “不删,你能怎么样!”照相男一脸不服,挑衅道。   那米抬手要去抢,却不小心踩到一个人脚上,被绊倒了。夏依拉起那米,看到她着地的手掌已经被水泥地划出几道红印。   “小米,我们不要了。”她心疼那米,拉着她往人群外走,照相男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拍。这时,一只手夺过那人的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伴随“啪”的一声,众人一片惊讶。紧接着,一声伪娘清脆的尖叫划过天空。   “啊,我新买的手机啊!这可是花了10万块从德国定制的!”照相男边心疼的喊着边去捡手机,由于用力太大,手机屏幕已被摔的粉碎。   夏依和那米也被这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向摔手机的人看去,原来是赵裕西!照相男狠狠抓住裕西的衣服,表情因气氛而扭曲。   “你,你混蛋!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的爹可是教务处处长!今天你不把手机赔给我,就别想在学校混了!”照相男激动的喊道。   “我倒要看看教务处长的儿子有多大本事。我叫赵裕西,化学系13级三班。想让我赔你的话,尽管找我。现在,放手!”   “不放,你能怎么样?!”照相男不依不饶。这时,他看到裕西后面又站出来两个男生,个子都很高。一个头发较长,垂到肩部,带着发卡;另一个梳着子弹头,带着耳钉。没等裕西动手,长发的男生走上前,抓住照相男的手臂,他的力道很大,照相男忍不住哎呦的叫出声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长发男生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冷峻。   “好好,我松开,你就放手。”照相男疼的脸有些变形。他们两人同时松手,照相男的胳臂已经红了一大片。裕西看到,不禁笑了。这个苏澈,不愧是练过拳击和散打,对付这种人,毫不含糊。   “小子,还不快滚?”子弹头男生接着说道。   “你,你叫什么?”照相男问道。   “我叫高楠,他叫苏澈。听清楚了吗?!”子弹头回答,双手别在胸前,似乎欣赏着照相男的狼狈相。   照相男见形式不妙,赶紧跑。边跑还变丢下一句话,“老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仨给我等着!”   自从上次夏依在医院不辞而别后,裕西便一直在找夏依,想不到竟在这里相遇。   “发生什么事了,夏依?”裕西问道。   那米刚想把那张海报给裕西,夏依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给裕西看。   “没什么事,有点误会。”夏依故作冷静的说道。   “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欺负你,他会在这个学校待的很难过。”裕西看着夏依,认真的说道。   “没有人欺负我,刚才谢谢你。”夏依对裕西说。   “怎么谢?”裕西问道,嘴角扬起了一丝坏坏的笑意。   “你想要我怎么谢?”   “这个要自己提还真是不好意思呢,那么请我喝东西,可好?”   “嗯……好,请你们一起。”夏依迟疑了一下说道。   “喂,苏澈,你晚上有空吗?”裕西问。   “额,我晚上跟人约了一起打球。”长头发的男生回答。   “你呢,高楠?”裕西再问。   “我跟媛媛约了吃饭。”子弹头发型回答。   “所以你们两个都去不了咯?”裕西看着夏依说道,他在等夏依答应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约会。   “好,那就晚上6点南里小筑。”   “没问题,晚上见!”裕西愉快的说道,三个男生转身离去。   “这三个男生是什么来头啊,都好高好帅呀!”   “他们是咱们校篮球队的人。”   “如果能跟其中一个交往,这大学四年也值了。”   “不过刚才那个教务处长的儿子可不好惹,之前听人说过,飞扬跋扈不止一次了。这次摔他手机的人可要倒霉了。”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的声音。   “夏依,那个赵裕西不是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吗?你认识他呀?”那米一脸惊讶的问道。   “不算认识,只是说过几句话。”   “可是他今天真的很替你出头啊,刚才摔那个渣男手机的时候,简直帅爆了。”   “可能他原本就是个冲动的人吧。”   “啊,你可真冷淡。人家帮你,还这样说人家。对了,你为什么不让他看那张诬陷你的告示?”   “没搞清楚是谁干的之前,我不想别人插手了。”   “这还用想,不是蔡云就是倪姗。我要回去跟她们对质。”   “希望不是。那米,答应我,这件事回去先不要声张好吗?”   “为什么,你不生气吗?”   “我体会过被人诬陷的滋味,不只是生气,更是伤心和羞辱。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被怀疑了。”   两人边说往宿舍走去。此时,蔡云和倪姗已经回到了宿舍。倪姗坐在床边补妆,蔡云拿着扫帚在扫地。扫到自己桌角靠着墙壁的缝隙时,她看到一个金黄色的东西。不会是那条丢了的项链吧?倪姗还在屋里,这让她感到十分紧张,于是赶紧趁倪姗不注意,将它捡起攥在手里。 ☆、答谢   “大姐,你看我这腮红扑的怎么样,匀不匀称?”倪姗问道。蔡云没有吱声。倪姗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蔡云表情十分不自然,还有一丝惊慌。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跟你说话,都没听到?”   “没,没什么。”蔡云赶紧打开抽屉,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去锁好。倪姗觉得有点疑惑,平时蔡云可都是不慌不忙的,刚刚是怎么了,突然神经兮兮的,脸色都变了。她放到抽屉里的东西肯定有鬼,一定要探个究竟。   “嘿,大姐,我刚收到短信,有个快递到楼下了。你能帮我取一下吗?人家那个来了,肚子有点难受。”倪姗说道。   “一天把你娇气的,行,大小姐,我帮你拿去。”因为知道倪姗不会出去,所以,蔡云没带钥匙就下楼了。倪姗见蔡云走了,赶紧拿起蔡云桌上的钥匙打开她的抽屉,她看到了蔡云的那条金项链静静的躺在里面。倪姗忍不住啊的一声,为了不让蔡云看到,她赶紧重新将抽屉锁好,把钥匙放到桌上摆回原来的形状。她脑子变得有点乱,那条项链为什么会在蔡云的抽屉里,不是被夏依偷走了吗?难道不是夏依偷的,而是蔡云冤枉她?平时看不出她是这样的人呢。如果她真是故意陷害夏依,这手段可真有点下作。虽然因为宋书元的事,自己跟夏依有了过节,此时却有些同情夏依。该怎么办呢?她想还是先静观其变,等搞清楚事情真相再说吧。蔡云的脚步声逐渐近了,她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假装继续在化妆。   “倪姗,楼下根本没有你的快递啊?怎么回事?”   “啊,对不起,对不起,可能刚才快递的人发错短信了。大不了下次我帮你取嘛。”倪姗笑嘻嘻的说。   “对了,大姐,最近夏依偷东西的事,闹的很厉害呀。虽然保卫处的人说没有具体证据,学校没给处分。但是,同学们都传开了,把她当成贼一样。看来,夏依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倪姗,以后能不再提这件事了吗?”蔡云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有点疲惫的说。她注意到桌上的钥匙,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赶紧将钥匙收起来。   “为什么不提,你可是受害者。她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算了,倪姗,我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宿舍里的气氛太诡异难受了。”   “项链你不要了?”倪姗故意问蔡云。   蔡云刚想说什么,夏依和那米回来了。蔡云和倪姗停止了对话,继续手中的事。那米和夏依回到各自的床上不说话。似乎,每个人都希望午休的时间快点过去,这里的空气憋闷不堪。快到下午上课时间,大家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四个人尴尬的待在一个屋子里了。大家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蔡云和倪姗先走,夏依和那米在后。   “依依,我现在觉得一回到寝室就好压抑。”那米有点郁闷的说。   “小米,其实你不用站在我这边的,我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   “我是不喜欢我们的关系四分五裂的,但这次是她们不对,我怎么可能站在她们一边,让你一个人?”那米说到这里,又有点气蔡云和倪姗,她多么希望这一切没发生啊。   “已经发生了,小米,我们的关系很难修复了。”   “依依,不要这么说。我知道蔡云这次伤害你了,你一定很恨她。但我还是不相信这件事她是故意害你的。刚来报到的时候,她是最先来宿舍的。我一进屋,看见她坐在床上拿着一张小照片,伤心的哭。我上前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奶奶去世了,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先知道了她奶奶的事。我想她是很爱她奶奶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有一天半夜,我听到她那里传来啜泣的声音,可当我走过去一看,她却赶紧蒙上被子假装睡觉。现在想想,她可能在伤心奶奶的事,却不想让我看到。”   “是啊!我觉得项链的事肯定有误会,会不会她自己弄丢了或落在哪里了,情急才会怀疑你?”   “可能吧。我知道失去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有多痛。我可能没办法跟她和好如初,但我会尝试去原谅她,可以吗?”   “你真是我最最喜欢的依依。”那米顽皮的拱了一下夏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相信笼罩寝室的乌云就要散去。看着那米开心的样子,夏依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只是还有一个疑问,那个海报到底是谁写的,希望不是蔡云,希望她不要让那米失望。   晚上下课后,夏依想让那米陪她一起到南里小筑赴裕西的约。   “晚上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夏依问道。   “依依,人家摆明了只想约你啊。连我这个傻瓜都看得出来,我去当什么电灯泡!”那米一脸坏笑的看着夏依。   “我还真没单独跟男生一起吃饭过,陪我嘛,不然真的会好尴尬。拜托了嘛!”夏依恳求道。   “好啦,我考虑考虑。”看着夏依这么需要自己,那米有些为难的说。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李雨轩,之前一直追求自己的学长。   “学长?”   “小米,晚上想约你吃饭,有时间吗?”   “嗯,那个,有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约自己出去,那米已经等了很久了,所以来不及思考,就一口答应了。她也许是真的很喜欢他,才这样情不自禁的无法拒绝。约自己,该不会是要表白吧?想到这,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也有些发热。   “谢谢你没有拒绝。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好吗?”   “好,我马上过去。”   夏依看到那米脸上焕发出一种神采,这个小丫头一定是有约了。   “小丫头,这么快就有人约啦?行情不错嘛!”   “坏夏依,是啦。不过对不起,今晚不能陪你了噢。”那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约会大事,岂能耽误呀,就不怪你叻!”   “又来笑人,你还不是一样!我觉得赵裕西那个人很不错,值得考虑呦!”   “瞎说什么呢!我们不可能。快点走吧,没准人家等久了,就走咯!”   “哎呀,我得快走啦!拜拜!”   “拜!”   夏依只好一个人前去见裕西了。虽然他之前弄脏了自己的裙子,可是他这次为了帮自己,摔了别人的手机,也算扯平了。还有那次在球场上,自己那副样子竟然被他看到了,还在他的怀里哭泣。天啊!想到这,夏依感到自己的脸阵阵发热,难为情的想找地缝钻进去。这次要单独见他,该怎么面对他呢?!她故意放慢脚步,甚至希望裕西能突然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今晚有事,这次见面取消。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南里小筑门口。她推门进去,四处张望着。没看到他,她心里掠过一丝侥幸。已经比约会的时间晚了15分钟,他是不是走了?这时,她感觉后面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夏依回头,看见裕西正对着她笑。   “喂,夏依,你迟到咯,晚了15分零30秒!”   “居然有人记秒的……好小气啊你!”夏依笑笑,之前的紧张全然不见了。赵裕西有一种魔力,会在他的周围形成一种气场,你进到那里,便会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哈哈,我怕你不来嘛!不管怎么说,得罚你!”   “罚什么?”   “我要巨无霸巧克力冰淇淋外加摩卡咖啡!”   “你爱好真特殊……巧克力加咖啡,不怕晚上失眠?”   “不怕,失眠也不错。可以看星星,看月亮,想念某个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去点东西。”夏依故意岔过话题。   “好。”   “麻烦你,我要两份巨无霸巧克力冰淇淋,一杯摩卡咖啡。”   “嘿,你也喜欢巧克力味的,知音啊!”   “那我换个味道好了。”   “不要换,干嘛这样,跟我一样有什么不好?”   “那就不换咯。请问多少钱?”   “刚好100块。”   夏依打开包包,去钱包取钱,还没等拿出来,裕西已经将100元钞票递到服务生面前。   “喂,说好是我请你,应该我拿钱。”   “是你请客,我只是买单罢了。”裕西微微咧嘴,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夏依这才发现,原来赵裕西是有酒窝的。夏依争执不过,只好由他掏钱。   两人坐下,还未说话,动作整齐的一起先吃了一大口冰淇淋。互相对视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做着跟自己一样的事。不由得都笑了。   “你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夏依。”   “哪里不一样?”夏依好奇的问。   “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你好像一块冰。现在嘛…..”   “怎么样?”夏依急急的问道。   “现在好点,像加了冰的水。”   “听起来,还是在损我。”   “嗯…..那天把你送到医院后,我不小心睡着了。醒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走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裕西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担心的问道。   “没事了。”   “就是这样?可不可以慷慨些,夏依,对我多说一点吧。至少告诉我那天的事跟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希望没有关系。”夏依看得出,裕西还不知道什么事,否则他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问自己。也是,毕竟他读三年级,对于一年级的事可能不那么清楚。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处理。”   “好的,需要的话,随时告诉我好吗?我不想看到别人伤害你。”   “嗯,好。”   夏依低垂着眼帘,全神贯注的用勺子盛着巧克力杯中的一颗樱桃,一缕头发滑落下来,沾到冰淇淋她也毫无知觉。   “嘿!”裕西看着她不停的笑。   “干嘛这么看着我?!”夏依有些纳闷。裕西伸过手来,轻轻的将她头发上的冰淇淋拭去。夏依的脸红了,继续埋头吃着冰淇淋,希望裕西不会注意到她的羞涩。   “这是送你的。”裕西拿出个袋子,放到夏依面前。   “这是什么?”   “回去打开就知道了。”   “可以不要吗?无功不受禄。”   “不可以。今天我帮你了诶,那么做件让我开心的事吧,收下它。”   “谢谢。嗯……我想我该走了,今天的课后作业比较多。”夏依看了眼表说道。   “好,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送了,离的这么近。”   “近也要送,还要路过篮球场呢!万一再有人拿球砸到你呢?我可要好好教训他。”   “……前两天不是刚被你砸过,要怎么算……”   “那是意外,我可不许别人再这样。”   “什么嘛!莫名其妙。”夏依不屑的说道。裕西反而傻乎乎的笑了,能像现在这样,陪在她身边,真好。尽管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但是,这样真的很好。只是这段路太短了些。   “我到了。”   “好,上去吧。”   “嗯。”夏依拿着裕西给她的袋子上楼了。裕西一直到她转过一层的楼梯,看不见她的背影,才离开。他隐隐觉得发生在夏依身上这两件事,可能有些关联,先是在足球场上悲伤的哭泣,又是被人围住照相。她不让自己插手,可能是想保护什么人,还是先调查一下再说。他打通了苏澈的电话。 ☆、调寝   夏依回到宿舍,屋里空无一人。她有点暗自庆幸,因为知道那米去约会了,所以如果在宿舍对着蔡云和倪姗,可就尴尬了。她打开裕西给她的袋子,看到里面有一盒糖果和一盒巧克力,包装异常精美。可能是裕西那天知道自己低血糖的体质,特地买的。他这个人,还蛮贴心的。另外,还有一件裙子,蓝色的,款式跟之前被弄脏的那件很像。夏依迟疑了一下,没有穿到身上,她现在有些明白裕西的心意了。但是,自己不能接受,她已经有书元了。她把裙子原封不动的折好,放到衣柜的最下面。这个夏天,她都不会穿这件裙子了。这时,夏依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爸爸。”   “依依呀,最近爸爸听说了你的事。知道你被人给冤枉了。我已经找你们辅导员谈过了,希望她能搞清楚真相。”   “爸爸,我没事,真的。”   “如果觉得现在的环境不舒服,爸爸找人给你转系,但还得先征求你的意见。”   “我不想转系。我能应付的来,您放心。”   “好好,那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这两天不回,还有晚课呢。”   “刚开始不想住校,结果一住校又不想着回家。周末书元说要来,你可得回来吃饭。”   “知道啦,亲爱的夏教授!”夏依心情愉快的答道。   “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书元要来呀?小时候,你就总喜欢缠着他,爸爸可吃醋了。”   “什么嘛,不要乱讲。我还有课后作业要做,不跟您说了。”夏依娇嗔道。   “好好,周末早点回来。”   “嗯,拜拜。”   书元周末要去家里了,自己得有点行动才行。之前准备的表白被偷项链的事打断了。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找他表白自己的心意?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呢?不行,不能再等了。书元比自己足足大了10岁,就算他没有女朋友,也会吸引很多女孩子的注意。如果再不表白,可能自己还没毕业,他已经跟别人结婚了。她等了他这么多年,绝不能把他拱手让人。   夏依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了。是那米回来了。她一脸幸福的神情,手中拿着一大束玫瑰花。   “哎呀,这花真漂亮啊!”夏依把花拿过来,欣赏着。   “李雨轩送的。”   “这么浪漫呀,可惜我还没看到过这个人。”   “虽然跟裕西比,个子低了些,不过长的还不错啦!嘻嘻。”   “干嘛跟他比……”   “好好,我乱讲的啦,行了吧。他跟我表白了。”   “怎么讲的,说来听听。”夏依蛮有兴趣的问道。   “他就说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希望我能做他女朋友,很俗套的对白啦!”   “再俗套又怎么样,对你说特别就好啦!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我说要考虑一下,不过人家心里已经答应了。” 那米说的时候,流露出些许小女生的羞涩,这个男生将成为她的初恋。   “哈,你这个不知矜持的小姑娘,这么快就要以心相许了!”夏依故意逗她到。   “讨厌啦,坏夏依。”那米拿起床上的小毛毛熊丢夏依,夏依又丢回去,两人笑做一团。这时,寝室门被敲响了,两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那米走过去开门。是蔡云和倪姗一起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神情也有些不自然。那米看了夏依一眼,夏依轻轻摇头,示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刚才倪姗跟蔡云进行了一次谈话。倪姗想问清楚项链是不是蔡云故意诬陷夏依,蔡云说倪姗胡说八道,自己的项链根本没有找到,而且丢的时候只有夏依在场,不可能存在什么诬陷。倪姗没有提到自己已经发现项链的事,但她有点气蔡云不说实话。难道蔡云想一直瞒着这件事吗?还是……她不敢想,她最不希望的结果是蔡云在故意陷害夏依。倪姗的厉害都在嘴上,可却从未有过害人的心,她憎恶这样的行为。倪姗郁闷的回到床上,跟谁都不说话。蔡云坐在书桌前,久久的盯着自己的钥匙发呆。   第二早上,还是倪姗主动找蔡云一起去上课,她想再跟蔡云聊聊项链的事。蔡云坚决否认。倪姗见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将自己看到项链的事脱口而出。蔡云看了看周围,赶紧把倪姗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倪姗,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求你了。”蔡云可怜的说道。   “你先告诉我,到底你是故意害夏依还是个误会?”倪姗有些生气的问。   “我没有故意害她。虽然她这个人总是心高气傲,瞧不起人,可我并没有害她的想法。项链丢的时候,我是有些急了,误会是她拿的。可是我后来扫地的时候,竟然在床脚发现了项链。可能是无意中掉下去的,我没察觉。平时我都是锁在抽屉里的啊!”蔡云一脸坦诚的说。   “好,我相信你不是故意陷害她。可你为什么在刚开始丢东西的时候,不是去问夏依,而是直接告诉辅导员?你难道不知道如果误会她了,会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吗?找到项链之后,你为什么隐瞒?死都不肯承认?”   “我承认我嫉妒心强,所以当事实指向她的时候,不愿意好好调查就告诉辅导员。我承认我自私懦弱,不想被人知道是我冤枉夏依,被大家骂。可以了吗?我什么都承认,你能别说出去吗?”蔡云一边哭一边苦苦的哀求。倪姗感到有点吃惊。她想不到平时处变不惊的蔡云竟会这样失控。她内心的自卑和嫉妒犹如感染的伤口,不断的腐蚀着灵魂。只是她自己一直捂着假装看不见。一旦掀开那掩饰的纱布,伤口已溃烂不堪。   “小时候,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爸爸妈妈什么的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称呼。我穿着邻居给的旧衣服,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我只能拼命的学习,学习是我逃离那个小山村的唯一出路。可是我现在进了名校,又怎么样呢?你们个个家境优渥,有父母疼爱,锦衣玉食。我天天像个丑小鸭一样生活在你们的光环下,甚至都没有男生多看我一眼,我怎么能不自卑,怎么能不嫉妒。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大学顺利毕业了。夏依的爸爸是咱们系的教授,如果知道我诬陷他女儿,我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而且同学们会怎么看我,由无视变成讨厌吗?”蔡云一边抽噎一边说着。   倪姗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蔡云。对于她的过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能成为她替蔡云隐瞒的借口吗?然而她也不忍心让蔡云陷入被众人指责的境地。   “可是不说,真的有些对不起夏依。她什么都没做过啊,却成了同学们眼中的贼。”倪姗为难的说。   “她有美丽的容貌,好的家庭,她怕什么呢?这件事很快就不会有人记得的。”   “我再想想,先走吧。我们第一堂课已经迟到了。”倪姗扶起蔡云,两人向教学楼走去。   中午,姐妹四人回宿舍休息。倪姗知道自己冤枉夏依,有些不好意思,想缓和与夏依的关系。于是没话找话道:“依依,我和蔡云第一节课没赶上,老师讲了些什么,你帮我画一下重点,好不好?”夏依何尝不知道倪姗的心思,她笑笑,拿出课本给倪姗讲起来。这时,倪姗的手机响了,是导员李老师的电话。   “老师好。”   “倪姗,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点事情找你。”   “好,老师,我马上过去。”倪姗说着走了。   那米看了夏依一眼,夏依知道那米怀疑倪姗被叫走和调查项链的事有关。自己已经不愿再想这些事了,夏依叹了一口气,在床上躺着听起音乐。没过一会,倪姗回来了。她脸色有些发青,甚至没有看大家一眼,就拿出旅行箱开始收拾东西。其他三个人感到很担心,不知倪姗发生了什么事。   “倪姗,怎么收拾上行李箱了?”蔡云问道。   倪姗没回答,继续冷着脸装衣服。   “姗子,发生什么事了?”那米看她这样,更加担心。   “我要调寝了。” 这一问,倪姗突然双手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真相   “李老师说我前两天体检抽血发现得乙肝了。因为怕传染,学校让把得病的同学都抽出来放在一个寝室。”倪姗还在不停的哭着。从小健康活泼的她,一听说自己得了这样的病,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以前听说过得乙肝的人,有多么的被人嫌弃。她,还没交男朋友呢,以后可怎么办啊。想到这,她哭得更厉害了。   “姗子,对现在的医学来说,这个不是难题啊。我爸爸是医生,他说有一些患者坚持吃药,最后都治好了。”那米握着倪姗的手说。   “是啊,你也好好治疗,等好了,再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夏依也安慰道。   “真的能治好吗?我有点害怕。”倪姗抹着眼泪说。   “我可是医生的女儿啊,难道你还不信嘛!”那米故作轻松的说。   “我相信你。”倪姗说道,这话反倒像是在安慰那米。   “来,我们帮你收衣服。”蔡云走上来帮忙。那米和夏依也加入。倪姗此时心里又涌起一股离别的愁绪。之前跟夏依闹了矛盾,想想竟然有点为自己当时的言辞过激而感到愧疚。一起经历刚入学的新鲜、军训的辛苦和学生会紧张的竞选,她们一起经历了这些事情啊!她真有点舍不得宿舍的每一个人。   “我以后就不能跟你们一起住了,你们有空要找我玩。”倪姗伤感的说。   “说什么傻话,以后虽然不在一个寝室了,但还在一个班啊。以后还是一样一起上下课。”那米说。   “大家看这样好不好,等我们帮倪姗装好东西了,一起吃个晚饭吧!”夏依提议道。那米也同意,她希望做些热闹的事,让倪姗的心情好一点。蔡云在一旁,默默的没搭话。   晚上,几个姐妹一起吃烤肉,还点了些啤酒。大家尽量说些高兴的事,倪姗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倪姗,这一边的肉烤好了,快夹着吃。”夏依说。倪姗刚夹起一片,发现有点没熟,又放回去,夹了旁边的。蔡云喜欢嫩点的肉,拿着筷子刚要夹倪姗才放弃的那一块,突然筷子停住了,迟疑了一下,转而去夹了另一块。这个细节被倪姗看在眼里。本来好过一些的心情开始变得翻江倒海。她被人嫌弃了,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呢,大家跟她吃饭会不会小心翼翼,她的家人会不会也嫌弃她,而且,哪还会有男生肯跟她交往呢。虽然这个病不会通过唾液传染,但是人们心里的恐惧把她隔离开来,抛向一个孤独的世界。倪姗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想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倪姗说着,匆匆离开了座位,朝洗手间走去。   敏感的夏依,捕捉到刚才的一切,她看到倪姗脸上的神经抽动了一下。在倪姗走后不久,她也尾随到了洗手间。里面的一个隔间里传来倪姗的哭声。她知道倪姗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夏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开了。一会儿,夏依看到倪姗又妆容精致的从洗手间出来。笑着跟大家提酒。她的眼角,还有一小块黑色的晕影,是眼泪和睫毛膏混合的产物,不注意还真发觉不了。夏依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倪姗把自己的杯倒满了,又举起杯提酒。   “夏依,酒就是感情,快到上。”倪姗看到夏依的杯空了,跟夏依说道。此时的她已经有点微醺。   “没酒了呢。”蔡云看着旁边摆着的空瓶说,她想这个饭局快点结束,她害怕倪姗喝多之后,会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而且,跟一个乙肝病人一起吃东西,让她有点不自在。她既要避开倪姗吃东西碰过的位置,还要尽量不让她看出来。倪姗刚要去点酒,被夏依拦住了。   “你的杯里还是满的呀,咱俩分一下,最后一轮,杯中酒啦!”夏依说着,将倪姗杯里的酒分过来一半。倪姗要拦,但夏依不理。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后的感情容易变得敏感丰富,她又觉得有了想哭的冲动。她知道夏依故意喝自己杯里的酒,是在保护自己的自尊心。喝完酒,大家回到学校。姐妹三个先把倪姗送新宿舍,又回到自己的屋子。倪姗当晚做了个决定,她要把真相告诉李老师,她要给夏依一个清白。   第二天李老师把蔡云叫到办公室,蔡云赶到的时候看见看见倪姗也站在那里。倪姗已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李老师,并表达蔡云并非故意陷害夏依,只是发现自己误会夏依后,不敢承认。她希望李老师不要太责怪她,但要给夏依个清白。   “李老师,您找我。”蔡云问道。   “我知道你已经找到项链了。”李老师说。   蔡云有些生气的看了旁边的倪姗一眼。   “你不要怪倪姗,做错了事是要勇敢一点承担。夏依不该成为你保护自己的牺牲品。”   “我知道错了,李老师。”蔡云见事情已无可辩驳,低下了头。晚上,李老师召开班会。   “今天召集班会,是因为有件事情要跟大家澄清。夏依和蔡云同学,请到前面来。”李老师说道。蔡云低着头走到前面,夏依不明所以,以为是辅导员要当众指责她偷东西的事。她有些慌,但还是先走上台去。   “我知道最近一件事情在班级里传得沸沸扬扬,就是关于夏依同学拿了蔡云同学项链的事。”   底下的那米紧张的看着夏依,她不知道辅导员到底想做什么。倪姗悄悄的告诉那米,放心,一会就真相大白了。那米更加疑惑了。   “现在蔡云的项链已经找到了,事实证明这是一场误会。我先对之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轻率的怀疑夏依同学表示道歉。”夏依惊讶的看着辅导员,这个道歉来的太突然。   “下面,蔡云同学有些话要对夏依说。”   “夏依,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很多不好的影响。因为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所以她留给我的项链对来说特别重要。东西丢了的时候,我慌了手脚,丧失了理智,误会了你。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原谅我,好吗?”蔡云不敢看着夏依,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别说什么原谅,只是一场误会,不怪你的。事情弄清楚就好了。”夏依看着蔡云,一脸真诚的说。   讲台下面,倪姗和那米带头鼓起了掌。夏依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于过去了。   晚上,夏依一个人回到宿舍,那米又出去约会了,蔡云在上自习。倪姗走了,据说新同学一会才过来。   难得一个人的时光,夏依打开宿舍的门,径直躺倒床上。电话响了,是裕西打来的。   “夏依,在宿舍吗?”裕西问道。   “在,有事吗?”   “啊,有点伤心,总是问我有事吗。这听起来有点疏远。”   “那,我应该怎么说。”   “就说,裕西,听到你的声音很开心。”裕西调皮的说。   “讨厌。没事我要挂了。”   “别,我在你的宿舍楼下,找你有事。下来一下好吗?”   “嗯,好吧。”夏依想了想说。若是一般男生,她恐怕不会答应。她在迟疑,裕西到底算不算她的一个朋友。是朋友的话,自己是没理由拒绝的。   今天裕西穿着白色T恤和一条深蓝色棉线质地的运动裤。头发柔软蓬松,略带点卷曲。他双手插在兜里,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倚靠在门前的墙上,看着往来的学生。   “赵裕西,有什么事,就说吧。”   “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裕西微笑着说道。   “这你也看得出来。”   “小姐,因为你的心思从来都写到脸上啊。”   “所以,你是在说我不会掩饰情绪咯?”   “我可不敢!嗯,今天主要是想邀请你参加一个活泼的有创造力的有帅哥的愉快的组织。”   “什么组织?”   “加入我们乐队吧。原来的键盘不做了。你那天的表现真的让我吃惊。说实话,我有些欣赏你。”   “先谢谢你的邀请和赞美。可是我对这个活泼的有创造力的有帅哥的愉快的组织,没兴趣。”   “你的记忆力不错。哈哈,这个名字都记下了,看来还是有缘分的。”   “……太牵强了。”   “别这么快回绝,答应我认真考虑一下,好吗?三天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嗯,好。”   这时,裕西的眼光在左前方的定住了。夏依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米和一个男生亲密的在一起往回走,男生揽着那米的腰。想必那个男生是李雨轩了,样貌很斯文,看起来是个温柔的男生。裕西皱起眉毛,摇了摇头,这个轻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那米的眼睛。   “夏依!”那米这时候也看到了夏依。   “来,给你介绍。这个是李雨轩,这个是夏依,我的好姐妹。”   “你好。常听那米说起你。”男生礼貌的微微躬下身子。   “你好。”夏依客气的点点头。这时,李雨轩看了看旁边的裕西,脸上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但转瞬间被笑容取代,他也朝裕西点点头,裕西没有反应,这有违他一贯的礼貌作风。   “雨轩,我先和依依回宿舍了,一会新室友过来。”   “好的,电话联系。”他朝那米摆摆手。   两个女孩朝楼上走去。到了三层的时候,在走廊远远的看着一个人拿钥匙在开宿舍的门,旁边放着两个大旅行箱和一个画架。那个就是新同学吧,两人快步朝前走去。   “嘿,你好。”那米热情的说道。女孩微笑着转过头来,当她看到夏依的时候,表情却突然僵住,脸上又有点吃惊。   “夏依!”她不由自主的说出夏依的名字。 ☆、姚远   “你们认识呀?”那米问到。   “嗯。”夏依点点头,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要好。那米没再多问。   “来,我帮你拿东西。”那米说着提起姚远的箱子向屋里走去。   姚远一边收拾,那米一边跟她聊着天。   “原来你是艺术系的。哇,你画的画好棒啊!”那米拿起姚远的一幅油画说道。   “没什么啦!”姚远谦虚的说。   “夏依,看看。”那米将画拿到夏依面前。那幅画里面是一面卧室的窗子,一个女孩坐在窗台上望向窗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从窗外密布的阴云可以感觉到女孩的忧郁。夏依把画轻轻推开了,其中的沉重和压抑让她有点窒息。从小学毕业到现在,六年了。这六年间,夏依从一开始对她的憎恨,到后来的不愿想起,到现在她终于快摆脱她的阴影了。可是,她就这样冒冒失失又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该怎么面对她呢?那次事件之后,她们似乎都没有过一次好好的交谈,每次都是哭喊、心痛、恨意和愧疚。夏依真的不想再回忆那段不堪的往事。然而,这一夜,夏依却没逃过往事的搅扰。在梦里,她又回到小学的时光。晚上放学,她,若兰,姚远三个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一处红灯前,她们三个乖乖的停住了,机动车道上是往来疾驰的车。   “玩个刺激的游戏吧!”姚远说着突然松开了拉着她们的手,朝马路对面跑去。一辆大卡车朝着姚远飞奔而来,司机慌了手脚,距离那样近,刹车也来不及。站在后面的若兰上前一把推开姚远。随着砰一声的巨大撞击声,若兰倒在地上。血从她的鼻子里、耳朵里,渗出来,染红了夏依的整个梦境。她啊的一声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睡衣已经被汗浸湿了。听到夏依喊声的时候,姚远还没有睡,她闻声来到夏依跟前。   “你没事吧,夏依。”姚远关切的问。   “我没事,不用管我。”夏依有些惊魂未定,痛苦不堪。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无疑就是姚远。   “那,你继续睡吧。”姚远替夏依拉上床帘,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然而,两人知道,她们这一夜都无法安然入睡了。   姚远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或者在画室,所以除了睡觉,在宿舍跟夏依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短暂的相处中,她们维系着脆弱的和谐。过往,是她们彼此心中的一个伤口,一个禁地,她们不敢触碰,无法跨越。   星期五的下午,夏依因为有些不舒服,所以物理课上了一半,便请假回到宿舍。   她拿出钥匙开门,发现门是在里面锁的,屋子里有人?夏依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传来姚远的声音。   “夏依。”   “稍等。”过了好一会儿,姚远才把门打开。她穿着件白色半长袖睡衣,的头发披散着,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精神。夏依看见姚远的左袖子上被慢慢的浸染了一点红色,接着那一点慢慢的扩大成一小片,一滴血顺着袖子里的胳膊流了下来。姚远发现夏依在盯着她的胳膊看,她这才发现衣袖已经染红,赶紧拿纸擦拭。   “没事,刚才,不小心划到的。”姚远有些慌张的说。   “怎么划的?”夏依扫视了四周,发现地上和簸箕里并没有玻璃碎片,而伤口显然是刚刚造成的。   “给我看看!”夏依冷不防的抓住姚远的胳膊,将袖子推到肩膀上。等姚远反应过来去阻止的时候,那一条深长的伤口已经赫然展现在夏依面前。   “如果是意外,你怎么能划到这里?”夏依根本不相信姚远,那条伤口形状规则,周围还有一些已经痊愈的疤痕。   “能别问了吗?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啊,你把这次的事说清楚,以后你再怎么伤害自己,我都不管了。”夏依赌气的说道。她拿出医药箱,帮姚远把伤口包起来。姚远看着夏依在那忙碌,没有再拒绝。   “你,能告诉我若兰的事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姚远望着夏依,眼里充满一种复杂的感情。   “是因为若兰你才这样?”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因为我若兰才会出现那场意外。这么多年,我从没迈过那道坎,你知道吗?我也恨自己。”   “若兰现在已经清醒了,不过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和一些零星记忆的片段。”夏依叹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原来一样恨姚远。直到对姚远说出若兰的事,她才发现往日的痛苦已化作对现实的无奈。   “她好吗?过得怎么样?”   “她过得,很开心。只要有糖果和故事就开心。”夏依说着,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流出。   “我有点羡慕她。”姚远望着窗外说道。夏依感到诧异,她羡慕若兰,她把若兰害成这样,还说羡慕她?她正要开口责问,却看到从姚远眼里流露出来的凄凉和忧伤。她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你胳膊上的那些疤痕是怎么回事,你经常这样对待自己吗?”   “有时会。”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呢?”   “身体痛的时候,我的心反而放轻松了。”姚远说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尽管问吧。”   “你当初,冲向马路的时候,是不是看见飞驰过来的那辆卡车了,距离那么近,你不可能看不到。”   “是的,我看到了。”   “那你还冲过去,你疯了吗?”   “那时的我,想到要把生命交付给一场意外,突然有种解脱的快感。”   “你当时想自杀?”夏依后怕的问。她原来以为跟姚远是无话不说的朋友,现在才知道她那时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姚远。   “在那一刹那,那条充满危险的马路确实对我充满魔力。”   “为什么?姚远?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的家庭对我来说,如同炼狱一般。记得当时你问过我,为什么在夏天也穿长袖衣服,难道不怕热吗?我告诉你因为我怕晒。其实是因为我身上都是淤青和伤口,我不想让你们看到。那个男人,是个恶魔。他似乎很享受我和妈妈身上每天多出几道伤口。你能想象那时我每天过的生活吗?一次我喝汤的时候发出一点声音,那个男人顿时将一只碗飞了过来,我躲开了,这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走到我跟前,夸赞说我的反应速度更快了,然后猛一脚踢折我两根肋骨。之后我两个月没去上学。”   “回到学校的时候你说是出国看望姑姑去了。”夏依难以置信。   “真希望我有这样一个姑姑。”姚远苦涩的笑笑。   “都过去了,夏依。你现在好多了,刚发生那起车祸的时候,你就像变了个人。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了。”   “我那时几乎总是彻夜难眠,一闭眼就是那血腥的场面,如同噩梦一直缠绕着我。我甚至不敢去医院看若兰,我怕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她离世的消息。我不敢过马路,不敢交朋友,不敢说话,我封闭了自己。”   “对不起,夏依。”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姚远。是我一直误会你,以为是你的冲动、无知害了若兰。其实我才是那个冲动无知的人,我差点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想去看看若兰。”   “她不在这里了。她妈妈得了癌症,已经把她送到她爸爸那里。我还没有联系上她。”夏依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她是否还记得我,真想当面跟她说声对不起啊!是我害了她。”姚远痛苦的说道。   “那是一场意外,原因是你的痛苦和若兰的善良。所以,别再责备自己了。”   “谢谢你,夏依。”   两人把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开了,都感觉轻松很多。夏依为自己当年那样排斥、憎恨姚远而感到愧疚,姚远感激夏依终于肯原谅她。姚远近日正在创作一幅叫做遗憾的画,是关于她们仨友谊的破裂,她想带夏依去画室看看这幅未完成的画作。两人在去画室的路上,远远的看见那米和李雨轩在一颗树下接吻。   “依依,那不是小米吗?看起来和男朋友感情不错啊!”姚远说道。   “呵呵,是吗。”夏依所问非所答的说道。她没有告诉姚远,他们认识还没多久,这样的发展似乎有点太快了,也许是自己太保守了吧。   “我们走吧。”夏依说道。   此时,裕西正在宿舍里给乐队创作歌曲。他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你好!”   “赵裕西,还记得我吧?之前的账可还没算呢!”一个娘娘腔声音挑衅的问道。 ☆、学画   “对不起,我比较健忘。”裕西回答,他已经感觉到对方并非善意。   “噢,你还不知道老子的大名。听好了,我叫赵正义,你把老子手机摔碎这账还没算呢。”   “想怎么算,快说,我很忙。”   “10万块钱,外加管老子叫声爹。”   “10万没有,但可以叫你一声孙子!”   “你,混蛋!看你能强硬到什么时候。听说你在追那个叫夏依的姑娘?”   “这件事跟她无关!”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周日下午6点学校四方亭见。你,自己来。不然,内位清纯可人的夏依同学可要替你还债了。”   “好,我去。但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让你再不会在学校出现。”   “哼,无法出现的还不知是谁呢。准时来,老子不喜欢等人。”照相男愤恨的挂了电话。之前,他本打算让自己老爸出马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当他拿着被摔烂的手机跟老爸说的时候,教务处长气得直骂娘,非要给这个猖狂的小子弄个留校察看不可。结果一打听,裕西的老爸是有名的富商,跟校长还是发小,这个关系可惹不起,不惹火上身就不错了。他转而把自己儿子狠狠的骂了一顿,并让他以后不准再到处惹是生非,给自己找麻烦。照相男不服,联系了自己在社会上混的表哥帮自己出气。   裕西放下电话想着应对的策略。钱绝不能给这个混蛋,那么去了估计是要挨揍了。虽然他身体结实,打架并不弱,但是如果以一敌多到底胜算不大。但这个小无赖事前说了不让找人,不然恐怕要威胁到夏依。他不能冒这个险。而且还要先告诉夏依一声,让她最近不要单独行动。他打通了夏依的电话。   “裕西?”   “夏依,你在宿舍吗?我有点事想去找你。”   “是参加乐队的事吗?我还是拒绝。”   “……好吧。但我还有别的事。最近出去不要一个人单独走,干什么都要找个伴,好吗?”   “为什么?”   “过后给你解释,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真是莫名其妙。嗯,不过,好吧。”夏依挂了电话,觉得裕西有些神经兮兮的,但她现在没空理会这件事。跟姚远看过她的画又勾起她对往事的追忆。姚远画中那三个背对着的女孩,她们曾经因为误会都看不见对方的世界,她们渐行渐远。自已是其中一个,刚经历了那场事故时,正如姚远所说,夏依曾选择背对整个世界。她不与任何同学交流,即便老师上课提问,她也只是站起来不说话。她走路低着头,听到机动车驶过的声音就捂起耳朵,蹲在地上哭。   夏依的父母为她找了心理医生,甚至想让她转学,然而毫无起色。只有一样事,能让她提起兴致,就是钢琴。那一阵,钢琴成了她和家人交流的语言。通过她弹奏的乐曲,他们能够猜测她今天的心情。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生来到家里。初见时,他穿着袖口磨坏的旧衬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来到他们家。他那时的样子就像一张彩色照片,放在夏依记忆里一个最重要的地方,永远不会褪色。他站在门口,羞涩的叫着师母好,妹妹好。夏教授让夏依为新来的哥哥演奏一曲,夏依挑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演奏完毕,夏教授和师母鼓起了掌,只有他陷入了沉思。他悄悄的告诉夏依,他听到曲子中有希望破碎的忧伤和重建信心的渴望。夏依低头不言,却流下一滴眼泪来。   这个男孩是夏教授的学生,极具天分,然而家境贫寒。夏教授有意培养他,又见夏依喜欢他,从此经常让他到家里吃顿好饭改善生活,顺便讨论一些学业上的问题。他的名字叫宋书元。   “夏依,发什么呆那?”姚远看着夏依一直在出神,问道。   “没事,姚远。这幅画很好,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等完成了,我送给你。”   “嗯,我们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夏依她们遇到了高楠和茗媛。高楠有点吃惊。夏依旁边的那个女孩,竟然是让苏澈一见钟情的女孩。当时苏澈让高楠帮忙调查,高楠一直苦于没有线索,想不到在这遇上了。茗媛正要跟夏依打招呼,高楠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夏依旁那个女孩就是苏澈的梦中情人。”茗媛点头,表示领会。事实上她也正想找夏依,裕西拜托她说服夏依加入乐队,而高楠又然她帮苏澈打听这个女孩。今天的巧遇,一定要把两件事都办了。   “嗨,夏依,最近好吗?”茗媛热情的问候到。   “很好。”夏依笑着回答。   “我们乐队正缺少一个键盘,希望你能加入。”   “你也是乐队成员?”   “我是经纪人,哈哈。就是帮裕西他们管理一些杂事,策划个演唱会什么的。实际上是我们最近要为一个患重病的同学筹办慈善演出,筹集一些钱给她治病。事情紧急,可又实在找不到人,请你务必帮忙,哪怕演唱会后退出也行。”   “这个之前裕西到没跟我说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参加演出,不过演出后我还是要退出乐队。”   “好嘞,这么定了。对了,这位同学是你朋友?”她微笑着向姚远点头。   “她叫姚远,艺术系的,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新室友。”   “原来是这样。以后有机会一起参加乐队活动吧。”茗媛邀请道。   “好的,有机会的。”姚远客气的说。   茗媛立刻给学生会艺术系的同学打电话,了解了姚远的班级和平时所在的画室。当高楠告诉苏澈打听那个女孩后,苏澈十分感激,因为他从初遇她后就再没见过姚远了。茗媛还给他提供一个重要情报,就是姚远似乎很需要钱,她一直在外面做兼职教人画画。苏澈打定了主意,明天去画室找姚远,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结识她。   第二天,苏澈来到姚远所在的画室。他从门口向里面望去,正好看到姚远在专心致志的起草一幅画。和初次见她时那种高调的打扮不同,今天她将头发简单的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身后,身着白色长衫,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野玫瑰变成白莲花了,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苏澈欣赏着作画中的姚远,站了两个小时,也不觉得倦怠。这时,姚远停下笔,看着画板发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将画纸撕下来,团成一团丢到一旁的纸篓里。苏澈有一些惊讶,她扔了全心投入画了两个小时的画,似乎没有一丝可惜和不舍。接着,姚远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走出画室。路过门口时,她并没有注意到苏澈,一边漫不经心的点燃手中的香烟,一边向教学楼外走。   “同学,北京市控烟条例已经施行。统一举报电话是12320,要我给你念念里面的内容吗?”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姚远停住脚步,将烟在烟盒上熄灭,转过身来笑着对喊话的男生说了声对不起。礼貌中夹杂着无所谓,这让准备接受反击的苏澈有些无措。   “所以,你打算举报我吗?”姚远问道。   “我想跟你学画。”   “嗯,这个嘛,我对教成年男子学画没兴趣。”   “那你对跟成年男子约会有兴趣吗?”   “一样没有兴趣。”   “看来你对成年男子有很大偏见。”   “你这么说也可以。”姚远耸了耸肩,转身准备离开,她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手中的烟还等着她重新燃起。   “那你对赚钱有兴趣吗?我知道你给小学生教画的收费是每小时150,那么教让你没兴趣的成年男子,double的价钱可以吗?”   “你是让我讨厌的成年男子,三倍价钱。”   “450块钱一小时吗?成交。我现在有点喜欢上钱了,用来买一个人的时间还是很好用。什么时间开始学?”   “周日下午5点,就在这个画室吧。”   “好,周日见。”   姚远走到外面,继续点燃香烟。一个无聊又喜欢搞恶作剧的家伙,她心里想着。不知道妈妈的病现在怎么样了,她打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您现在好点了吗?”   “咳咳,妈没事。明天你回家,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妈,您别忙了,我回去做就行。”   “能不能快点,我这急着呢!”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催促的声音。   “谁呀,妈?”姚远蹙起眉头,警惕的问。   “没,没谁。那没事妈就先挂了啊。”   “是不是那个男人又来要钱?!他怎么还有脸!妈你不要给那个混蛋钱!您现在连治病的钱都没有,还管他?”姚远气愤的说道。   “远远,他到底是你爸爸啊!”   “我没有这个爸爸,让他滚出去!您生病那么久,住院的时候都没见他现身,只有要钱的时候才肯来!让他滚!”姚远几乎在嘶吼,她无法抑制那股从心底涌出的恨意。另一边再次传来催促声。   “好了,远远,先不说了。”妈妈匆忙挂断了电话。姚远恨恨的用手指掐灭了烟头,并用力的在手指间揉搓着。这个从小对她和妈妈拳脚相加的男人,赌博成性,用妻子治病的钱去还赌债,他会拖垮这个家,拖垮妈妈的生命。她将烟头丢入肮脏的垃圾桶,心想,如果能把这个男人也像烟头一样掐灭了扔进垃圾桶该多好,他只配这样的地方。他的生命除了折磨别人,还有何意义?   夏依此时也准备回家了,时隔六年,她将再次和书元在家里一起吃饭。她终于,等来了她日夜相盼的那个人。 ☆、家宴   星期天的早晨犹如柠檬般的清新,夏依一大早就跟妈妈去超市买菜,今天是书元来家里吃饭的日子。虽然夏依并不会做饭,但一直在帮忙,毕竟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一点事也是快乐的。   一桌菜都摆好了,夏教授也因为高兴拿出了藏了10年的好酒。他还笑称,自己还有一瓶陈了20年的,等着夏依出嫁的时候喝。夏依羞涩的笑笑,轻声的嘀咕说今天喝也可以啊,反正我无所谓。夏教授笑着说了声傻孩子,心想如果要是谁能娶到他的宝贝女儿可真是一种福气呢。   夏依摆好菜后赶紧去换了一身衣服,又稍微画了点淡妆,当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十分光彩照人。夏教授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高兴之余,倒是还有一点惆怅。女儿大了,还能陪自己多久呢。   这时门铃响了,是书元来了。他拿了两瓶从国外带回来的威士忌送给夏教授,也给师母带了一瓶奢侈品牌的香水。   “老师、师母好。”   “书元,来吃饭就好,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夏教授笑着说道。   “是呀,书元,快进来坐。”师母也客气的让到。   “书元哥哥,怎么没有我的礼物呢?”面对夏依小孩子一样的质问,书元笑了。   “怎么会忘记我们大小姐的礼物呢,这个送给你。”书元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精美的长方形盒子递给夏依。夏依开心的接过来。   “看看喜不喜欢。”书元说道。   夏依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盒外面的蝴蝶结,打开盖子。是一条精美的白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天使。真美。   “我帮你带上吧。”   夏依低着头,将自己的头发拢成一束托起,露出她曲线优美而白皙的脖颈。书元温柔的替她带上项链。   “很漂亮。”书元说。   “谢谢你,书元哥哥。”   “快吃饭吧,书元、依依。”夏教授和师母招呼到。大家就坐,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夏教授,师母,我这杯先敬你们。谢谢你们在大学四年对我学业和生活上的关照,没有你们,我就没有今天。”书元恭敬的端起酒杯站起来,敬老师和师母。   “哪里哪里,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能有机会教你这么有天分的学生,也是我的福气。当初你本能选择在国外的大学任教,但却选择回到母校,老师为你的选择感到高兴。希望你能有个好前途。”夏教授说道。大家饮了杯中的酒,话起了家常。   “来,书元,多吃点菜。师母特地做了你喜欢的黄焖鸡和红烧鱼。”   “谢谢师母。”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国外一定吃了不少苦。现在回到国内也稳定了,个人生活怎么样,解决了没有?”师母关心的问道。   “我在国外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她是我在国外念书时的同学。过一段时间,她也打算回国发展。”书元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等回来了,带来给师母见见。”夏依妈妈开心的说道。   夏依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到桌面上,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不让眼泪出来。所有人一齐看向了她。   “依依,你这是怎么了?”夏依妈妈担心的问道。   “我不舒服,想进去躺一会儿。”夏依说完,起身回到卧室。一桌人面面相觑。   “依依没事吧,我去看看她。”书元说着,也要起身。   “这孩子真让我惯坏了,随她去吧。书元,我们继续,还有个事要跟你说。过两天美国有个学术会议,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夏教授说道。书元点着头,心里却想着夏依,他了解她,肯定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么简单。   夏依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脑子里只反复出现一句话:“我在国外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自己的恋情判了死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是谁当初说过要娶自己的?转眼成了一句空话!那个女孩是谁,是借钱给他的那个同学吗?自己早该猜到了。准备的表白用不到了,而且恐怕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是啊,六年了,足以发生很多事了。如果自己早一点表达自己的感情呢?可是自己当时还小啊,能够做些什么呢?她也曾想过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但她怕他没时间,怕影响他学习,怕自己还没有长大,她怕……最后,成长里那些点点滴滴或美好或忧伤的小心情,都成了留给自己的孤独记忆。一种难言的悲伤和委屈开始蔓延,浸湿眼角,痛彻心肺。   书元要走的时候,敲夏依的门,邀请夏依陪他出去转转,他想了解她的心事。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恐怕没法跟书元哥哥出去了。”夏依没有开门,她止住了哭声,以冷静的声音回绝到。   “嗯,那你先好好休息吧。”书元无奈,只能先跟老师和师母告辞。夏依听到他走了,拿出被子蒙在头上,再次无法抑制悲伤,大哭了起来。她狠狠的咬住嘴唇,不想让爸妈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她就要失去书元了,他的心早已经属于别人了,可自己的心却被他占据着。小时候他帮她系鞋带,买巧克力冰淇淋,给她讲心事,亦或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小区的花园里不说话。这曾经一幕幕的美好,如今化作无数锋利的刀片,在心脏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她等了他六年,她不想失去他啊。她不停的流着眼泪,直到哭累了,渐渐进入梦乡。等到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她坐在床上,想着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他有女朋友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只能藏在心里了,跟过去告别吧。   她没有留在家吃晚饭,准备回到学校。途经学校四方亭的时候,夏依停了下来,过去她和书元常来这里,虽然偏僻,但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意境。   书元喜欢这个亭子,喜欢这个亭子的名字,他曾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也曾年少轻狂。现在,就在这里跟书元告别吧,跟自己的感情告别吧。她摘下了项链,在亭子附近的一块地挖了一个小坑,把它埋了进去。   正在夏依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几个男生朝亭子这边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些什么。夏依不想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跟他们照面,于是躲在亭子后面,想等他们走了,再过去。可是,他们到亭子附近后,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生,先来的这群人安静了下来。   “小子,算你准时。钱带来了吗?”一个刀疤脸男生粗声大气的问道。   “你是谁,那个娘娘腔呢?”裕西不紧不慢的问。   “他有事,钱给我就行了。”几个人都摩拳擦掌。   “钱倒是没有,拳头有,要吗?”裕西说着一拳朝刀疤脸挥去。刀疤脸应声倒地。其他几个人见状,一起围攻了上来。裕西见势不妙,他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根本没有胜算。于是,他只要有机会还手就对准刀疤脸狂揍。最后,裕西体力不支,被几个人制服按在地上。刀疤脸被揍的不轻,他留着鼻血,走到裕西面前,朝着他猛踢了几脚。裕西忍着痛不喊,一边用手护住头,一边嘲笑着刀疤脸。刀疤脸被激怒了,在地上找来一个砖头。他嘴里啐了一口痰,一张丑脸邪恶的笑着。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呀,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听说你老爸是富商,有都是钱。限你三天还清钱,再叫我声老子,今天就放你过去。”   “有钱,你们这群人渣也不配花,知道吗?孙子!”裕西嘲讽的笑容再次激怒了刀疤脸。他挥起砖头朝裕西砸去。   “住手!”突然一个声音从亭子后面传来,一个女孩走过来,站到刀疤脸面前。刀疤脸放下了举着砖头的手。 ☆、脱险   “夏依,你快走,这里没你的事!”裕西大喊道,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几个人压着无法动弹。   “哎呦,这小妞哪冒出来的!有几分姿色啊!”刀疤脸伸手向夏依的脸摸过去。   “把你的脏手拿开!”夏依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   “呀,脾气还挺大。我就喜欢你这种样貌纯情,性子泼辣的小妞!不过得让你知道谁是老子才行!”刀疤脸一巴掌朝夏依打去,夏依摔倒在旁边,脸上留下五个红手印。   她捂着脸,倔强的看着刀疤脸。这一巴掌,打得裕西的心都要碎了。他的愤怒被点燃了,血液冲上了头顶,他恨不得将刀疤脸撕成碎片。他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将按住他的人挣脱开,狠狠的朝刀疤脸踢去。接着,几个人再度围上来,困住了裕西。   刀疤脸走到夏依跟前,一只手像钳子一样使劲的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掐住夏依的脖子,然后将他的丑脸不断的靠近夏依。夏依拼命的挣扎、喊叫着。旁边的裕西几乎气疯,但被几个人缠着无法□□,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带几个人来,以至于让夏依陷入这样的困境。   “混蛋,放开她,你尽管开条件,钱我按数给你!”裕西拼命的喊道。   “你终于服软了。可惜现在晚了,钱你要还,这个女孩我也要。”刀疤脸□□着说道。突然,刀疤脸后面窜出个人来,他的左脸挨了猛一剂右勾拳。这一拳力量十分之强劲,在刀疤脸向右倒去的时候,右脸又吃了一拳。血从他的鼻子和嘴巴流了出来,眼眶也被打得开裂。他摇晃了两下,没站稳,倒地不起。   旁边的几个人都看傻了眼,见老大倒地不起赶紧围了过来。   “苏澈!”裕西惊喜的喊道,这时候他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刚才的裕西几乎陷入绝望。   “裕西,这伙人怎么回事,是约的还是被盯上了?”苏澈问道。   “约的。他们让我一个人来,所以没叫你。”   “约架以多欺少,不合规矩。你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能吃这种亏?”   “说来话长,我回头跟你解释。”   “嘿,你们几个,还不快滚!”苏澈朝着众小混混们喊道。几个人知道苏澈拳头的厉害,赶紧拖起刀疤脸溜之大吉。裕西急忙扶起夏依。   “夏依,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逞什么能?!”裕西半是责怪半是担心的说道,可能刚才情绪太过紧张,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凶。   “我逞能?我不逞能那一板砖就拍你脸上了!”夏依的脸还在麻麻的痛,听到裕西怪自己,她感到又生气又委屈,自己救了他,还受这份窝囊气。   “脸还痛吗?”裕西心疼的问道,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夏依的脸。   “不要你管!你以后愿意跟这些不良小青年搅在一起是你的事,我再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了!”夏依把他的手推开,起身走了。   “喂,夏依,听我解释!”裕西一边喊着一边着急去拦她,不料左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小臂可能骨折了。   “裕西,她在气头上,过后再解释。先去医院看伤吧。”苏澈劝到。裕西望着夏依渐远的背影,点了点头。   到了医院后,经过拍片检查,裕西的左臂确实骨折,不过不算严重。高楠和茗媛也都赶过来了。   “裕西,要不要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高楠问道。   “不需要。我给辅导员打个电话请假,你帮我把病历复印一份给他就好了。”裕西说道,高楠点点头。   “对了,苏澈,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出现?”裕西问道。   “别提了,被人放了鸽子了。”   “女孩子?”裕西问。   “哎,跟人约了要学画,结果被人好耍。”   “平时伤了太多女孩的心,这次看来是报应。”高楠幸灾乐祸的说道。   “死小子,还说!都是你,怎么不给我留个姚远的电话?打你和茗媛也没人接,让我白白在那等了两个小时!”   “我,我也没有她电话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高楠无辜的说道。   “高楠也认识?”裕西问。   “哎,夏依也认识呢!据说是她新室友和闺蜜。”苏澈说。   “看来这个寝室的女孩,注定是我们哥俩的冤家了。”裕西调侃道。   “打赌吧,裕西,看谁先得手?”苏澈开玩笑说。   “得手?是指?”   “哈哈,心照不宣。”   “神经病,去死。”   “哈哈,想不到你还是正人君子呀?!”苏澈表示不信。   “裕西这次可是认真的噢。”一旁的茗媛笑着说。她知道裕西是动了真格了,高中的时候她和裕西就已经是同学了。裕西这样的男孩从来不乏女孩追求,但遇到如此让他动心的人,这是第一次。   “苏澈,你第一次就被人放了鸽子,接下来可不好办那!我赌裕西赢。”高楠说道。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苏澈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那些一顿烛光晚餐、两束玫瑰就能搞定的女孩已经让他有些厌倦。   “对了,裕西,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茗媛说道。   “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裕西无奈的笑笑。   “夏依答应参加乐队演出了!”她认为这是个能让裕西兴奋起来的消息。   “真的?”裕西喜形于色,不过随即他的表情暗淡下来。   “我今天又得罪她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反悔呢?”裕西有些担心的问。   “我觉得不会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夏依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希望如此。你怎么说服她的?”   “我说我们有个慈善义演,要帮助一个身患重病的同学筹集医药费。”   “什么?如果被她知道根本没有这么个重病缠身的人,我们怎么办?你这哪是帮我呀?”   “哎呀,放心。我已经跟学校爱心协会联系过了,还真有这么个人。得了白血病,家里条件困难,没钱治。我们这么做一举两得,夏依参加演出,成全了你小子,又帮助了同学。”   “茗媛,真有你的。”裕西不由的赞赏到。茗媛是他认识的最聪明、最善解人意的女孩之一,高楠跟她在一起真是福气。   苏澈第二天去画室等姚远,他知道她大概每天下午4点以后都会泡在画室。果然,姚远气定神闲在继续起草上次被她撕掉的画。不过,这次看来她进展的比较顺利,画完了一部分之后,她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画笔,从包里掏出烟走出画室。在门口,她看到等候已久的苏澈。   “怎么又是你?”   “你到来问我。昨天我在画室空等了你两个小时。”   “实在对不起,我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会来。”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看你那一脸花花公子样,谁以为你会当真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出去吸颗烟,免得在走廊污染空气,有人举报我。”姚远拿着烟,在苏澈眼前晃了晃。   “好啊,不误你吸烟大事。我会继续在这里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教我画画。”   “好啊,愿意等的话,随你。”姚远走到外面,点燃了香烟。如果不是太累或没思路,姚远不愿停下手中的画笔,因为一旦停下,就意味着现实世界的痛苦又来撕扯她。她只能通过香烟来缓解痛苦。   上周末回家后,她发现存折已经被那个男人取空。母亲的抗癌药只剩空瓶,却没有买来新的。她咳的更厉害了,而且痰中带了血丝。姚远要去找那个男人要钱,母亲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出他的去向。那几万块钱本来是要存起来给母亲做手术用的,现在该怎么办呢?母亲的病再不能拖下去了。可是教学生画画所赚的钱对于昂贵的医药费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得再想想办法了。   “烟蒂已经烧到手指了。”苏澈出现在姚远身后,对她说道。姚远这才回过神来,感到手指一阵灼热。   “你真的想学画画?”姚远问道。   “不然我在这里干嘛?”苏澈笑笑。   “之前的价钱能接受吗?”   “可以啊,只等你点头收我这个学生了。”   “每周三晚上8-10点,每次现付,可以吗?”   “完全没问题。晚上请老师吃饭,庆祝你招收了一个讨厌的男人做学生,肯赏光吗?”   “不必。”   “那么姚远老师把电话留给我可以吗?”   “不必。”   “真是有点打击呢。那么周三见,亲爱的姚老师。”   “把亲爱的去掉,周三见。”   裕西这几天困在医院,十分苦闷。虽然有几个哥们不时看望,还有一些喜欢裕西的小女生会送花过来。可是,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个人的问候。自从上次打架事件过后,就再没跟夏依联系上。给她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一定是因为自己当时责备她太凶了,她才这样生气。他承认自己当时,语气是过分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看到她受到伤害时心有多痛吗?在她无助的时候无法帮她摆脱困境有多懊恼吗?说话凶与其说生夏依的气,不如说生自己的气,是自己无能才让她处于那样危险的境地。他是多么想跟她解释清楚,可是电话又打不通!   她知道自己住院了吗?为什么她不来看看自己呢?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该死,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她现在的情绪不知道好些了吗?那时候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想到这,裕西烦躁的将点滴的针管拔掉,想要去看看夏依。却被前来看他的高楠和茗媛拦住。   “裕西,你干嘛呢这是?高楠,快去叫大夫把针管插上。”茗媛说道。   “整天在这个地方闷死人,我要出去透透气。”   “哎呀,是因为地方闷,还是没有夏依的消息闷那?”   “都这样了,你还来笑我。”   “我是来帮你哒。我已经跟夏依取得联系,告诉她你住院的事了。”   “她怎么说?”裕西急切的问。   “她说最近有点忙,所以没办法过来看你。”   “她是不想见我。”裕西失望的说。   “嘿,裕西,打起精神来。别忘了,是谁在你要挨揍的时候,奋不顾身跑出来跟一群小混混对抗的!不在乎你,她会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她在乎我的,是吗?”裕西兴奋的说。   “当然是啊,傻瓜。”   “可恨我当时居然还责怪她。”看着裕西责怪自己的样子,茗媛又有些心疼,他的手臂还打着石膏呢。   “你呀,好好养伤。之前定的义演时间是这周五晚上,通知已经发了,不行主唱我上吧。”茗媛担心以裕西目前的状况,参加演唱会身体会吃不消。   “没事,茗媛。我能去,放心吧,这两天我会好好待在这里养伤的。”裕西现在就等着演出的时候见夏依了。然而,他不知道一场麻烦正在等着他。手机男的表哥被苏澈和裕西打得身上两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他写的一封告状信正在校长办公桌上静静的躺着。 ☆、看望   周三晚上,苏澈如约去了画室。姚远已经为苏澈准备好了画具,她示意苏澈坐在一个画架前。然后,丢过来一本素描基础。   “先简单看一下。”   “老师不手把手教吗?”苏澈坏坏的笑着。   “你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吗?”   “我愿意为了让你手把手教,当一个合格的小学生。”   “少贫。给你半个小时,看完之后,我给你讲下要领,然后画静物。”   “我想画你。”   “找我当模特要另算。”   “……姚老师很需要钱?”   “不关你事。”   苏澈刚想说什么,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姚远压低了声音,一边说,一边朝外面走去。苏澈一边看书,一边等姚远回来。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她回来,只听外面传来了吵架的声音。他急忙起身出去,看见楼门口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男人站在姚远面前,一脸怒气,一巴掌打在姚远脸上。   “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你这个人渣,连妈治病的钱都被你拿走了,你还有人性吗?!”姚远捂着脸,朝男人尖声喊叫着,全然不顾周围路人的眼光。   “忘恩负义的小□□!我是你爹,没我哪来的你!你欠我一条命,要点钱,算什么!”   “你滚,给我滚!”姚远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的推着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抬起手,刚要再次打下去,胳膊却被一个有力的手抓住了。   “不管你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女孩子动手,都不可原谅!这个女孩叫你滚,就快滚,听到没有!如果再胡乱纠缠,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算是哪根葱,敢来管我的事!”中年男人一边骂到,一边试图挣脱。   “看来苦头吃的不够。”这时,苏澈将他的手臂猛的向外掰去,中年男人传来一声惨叫。   “啊,疼!疼死了!快放开我!”他求饶道。   “说,说你以后不会再骚扰这个女孩!”   “好好,我不骚扰她,你快放手吧!!”苏澈这才放了手。中年男人的表情已经扭曲,他揉着自己的胳膊,恨恨的对姚远骂了句,转身走了。   “你,没事吧?”苏澈看着姚远问道。   “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一下,一会儿回去。”姚远从兜里掏出烟来,点燃一根靠着墙壁抽了起来。苏澈没有再多问。他回到画室继续看书,但已心乱如麻。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这样对待姚远?姚远为什么这么急用钱呢?他头脑中充满了疑问,但又知道,此时不是追问她的时候。毕竟,她的生活看起来已经一团糟。   没一会儿,姚远回到画室。她嚼着口香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指导苏澈画素描的一些方法。   “你如果累了,我们改天再学吧。”苏澈担心的看着姚远,不知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假装坚强。   “喂,我没事。这算不了什么。”苏澈没再说什么。那天晚上,他画了一个很丑的正方体,姚远拿到了450块钱。   这周上计算机基础课的时候,书元没有来,而是另一个老师代他上的。夏依打听,才知道原来书元得了急性阑尾炎,手术了。周五下午,夏依正好没课,她想去看看他。在教工宿舍门口踌躇了半天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书元宿舍的门。   “谁呀?”里面传来书元的声音。   “是我,夏依。”   书元起来开门,看到手里拿着水果和保温饭盒的夏依,赶紧让进屋里。   “夏依,快坐。真是太客气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粥是妈妈熬的。现在好些了吗?”   “没事,阑尾炎嘛,小手术,下周就可以继续上课了。”书元一边说着,一边喝起夏依递过来的粥。   “还真是有点饿了呢,师母熬的咸蛋粥还是这么棒!”   “书元哥哥,慢点,别烫到。” 书元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像个小孩子。看见夏依正看着他笑,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嘻嘻,夏依,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贤妻良母。以后谁娶了你,可是有福气呢。”   “讨厌啦,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夏依娇羞的样子像一朵玫瑰,脸微微的发红,嘴角却洋溢着喜悦。   “咦,那条项链怎么没带呀,是不是不喜欢?”   “没有没有,我真的很喜欢。只是,今天放在家里,没有戴上。”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开玩笑的啦。”   “书元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夏依有点迟疑的说道。   “尽管问吧。”   “你是不是很爱你的女朋友?”   “她对我很好。”书元想了一下说,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因为对你好吗?如果有别的女孩也会对你很好,也很爱你,你会重新选择吗?”夏依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感觉有些紧张的喘不上气。她低着头,不敢看书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本来决定忘情于他的,然而今天见到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   “我们已经订婚了,等她从国外回来,就会考虑结婚的事。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国外把老板钱弄丢的事吗?当时那笔钱,是她替我还上的。之后,我母亲生病住院,需要大笔开销。父亲是老实的农民,弟弟是自闭症,我又在上学。我们没有能力承受这笔开销,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病魔吞噬。我当时已经打算放弃读书回国赚钱了,她再次帮助了我。我欠她很多,金钱上的,感情上的。她是我想一辈子去报答和照顾的人,我很珍惜她。”   夏依看着书元,他的眼睛很深很深,装着她所不了解的身世和责任。但她知道他并不快乐,她甚至替他感到悲伤。   曾经的书元哥哥,有着那样强烈的自尊心,在自己父亲因为他家庭困难对他进行资助的时候,他宁可打三份工也觉不接受一分。可如今,在经历现实生活的残酷磨砺之后,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尊心早已千疮百孔,为了不陷入牢狱之灾,为了亲人的生命,他必须接受别人的恩惠。   他很珍惜她,到底是感恩还是爱?她真的不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不管因为什么,他都决定要跟她结婚了。她不能再让他陷入为难的选择了,那样太自私了。他痛苦,她就痛苦;他快乐,她便快乐。她只想让他快乐,不是吗?自己能做的,恐怕只有不再打扰他的生活了。   “书元哥哥,我晚上还有一个帮助绝症同学筹钱的演唱会。我得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好,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才刚刚手术没几天,好好休息吧。”   “走吧,都好几天没怎么出去了,快长霉了呢。”   见他执意要送,夏依只好同意。她带着一肚子的心事,路上没有再多说什么。书元也默契的配合她,两人一路沉默。突然,夏依哎呦一声,绊了一下,几乎摔倒。书元赶紧扶住她。   “你呀,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走路不抬脚。遇到地上的凸起物,就绊到。”书元说。   “从你师母那遗传的毛病,很难改啊。”夏依调皮的说。   “你这个小丫头,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书元忍不住笑了。他和夏依同时注意到,她高跟鞋上的卡子开了。夏依刚要蹲下去别上,被书元拦住。   “你穿着裙子,不方便。我来吧。”书元慢慢蹲下身,手术的伤口让他的动作有些不灵活。夏依看着书元帮自己扣鞋子,突然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和难过的复杂情绪,眼泪几乎要掉出来。她趁书元没有站起来的时候,赶紧使劲擦了下眼睛。   “我要进到场地啦,就送到这吧。”   “好,进去吧。”   夏依已经看见舞台上大家忙碌的身影,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回头,发现书元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她微笑着挥挥手,书元双手插在裤兜,点点头。   “夏依,快过来,一切就绪,就等你这东风啦!” 茗媛看到夏依过来,热情的招呼道。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夏依歉意的说。   “哪有,刚刚好,不到时间也开始不了不是。”茗媛笑着说。   “今天来的人不少啊,还真有点紧张。”   “没事,依依,加油。”   “夏依,你来啦!”裕西看见夏依,走了过来。 ☆、义演   夏依看着他手臂打着笨重的石膏,脸上却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这个人,每一个神情、动作都无不彰显着他的自信和阳光。   “嗯,你的手,好些了吗?”   “喏,就是这样咯。不过茗媛在上面画的画真是丑死了。”夏依瞟了一眼,上面画的是一个龇牙大笑的表情和一个胜利的手势。夏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表情倒是很像你。”   “什么嘛,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好啦,你们两个乖,一会再斗嘴。夏依,就位哦。裕西,准备开场了。”茗媛说道。   震撼的开场音乐响了起来,几个乐队成员闪亮登场,下面一片欢呼声。上次,下面大多是裕西的粉丝,也有一些其他成员的,但这次夏依竟然在下面看到打着自己名字的横幅。乐队先来了一曲皇后乐队的We will rock you,带动场上气氛。一曲终了,下面不断欢呼乐队的名字,Cup!Cup!Cup!音乐慢慢静了下来。茗媛上场。   “各位同学,晚上好。先感谢大家能来支持我们的演唱会。希望我们的爱心行动能够帮助还在医院与病魔抗争的张同学,给他战胜病魔的勇气和经济上的援助。现在,我来介绍下Cup乐队的成员。帅气的主唱,赵裕西,希望大家不要介意他手上的石膏!”   这时,下面一片沸腾,很多女生高喊着“赵裕西,我爱你!”   接着,茗媛又相继介绍乐队的其他成员,分别是秃头贝斯大虾,长发贝斯杰哥,疯狂的架子鼓,老龚。下面不断传来热烈的掌声。   “还有,为了演出,临时加入乐队的清纯玉女,夏依!”下面响起来更热烈的欢呼声。夏依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受欢迎。这一支出现在重金属乐器中的白莲花,格外惹眼。   “接下来的曲目是,《老男孩》!”   前奏先响起,前奏过后,是裕西低沉磁性的声音。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雨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   ”   一首歌曲终了,台下爆发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接下来的每曲都让大家热血沸腾,中场一首《□□裸》点爆了全场。   “她似乎冷若冰霜   她让你摸不着方向   其实她心里寂寞难当充满欢乐梦想   有一天我们相遇   孤独的心被救起   面对她的疯狂   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惊慌   ……”   最后压轴的歌曲依然是《小情歌》。这首曲子原来茗媛并没有选,后来在裕西的坚持下留了下来。上次迎新晚会演唱这首歌的时候,他见夏依演奏十分投入,便知道夏依喜欢这首歌。他打算,以后每场演唱会都以这首歌结尾,这是他特别送给夏依的礼物,尽管她并不知情。   演唱会结束后,学生会的人已经将募捐箱清点了出来,一本名册上记录了所有捐款者的名字和金额。茗媛告诉裕西,他们一共募得两万两千多块钱。其中,夏依捐了一千,但她不愿留下名字。还有一个不愿留下名字的神秘女孩,捐了三千,但她说是因为你的歌值这样的价钱。   “好的。这是我捐的五千块。另外,谢谢你,茗媛。”裕西将一个装着钱的信封交给茗媛。他由衷的感谢她,因为知道茗媛为了演唱会花了不少精力,而这个演唱会之所以能开,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帮助自己。   “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茗媛笑着说。   “喏,你的心上人要走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吧。”茗媛看到了准备离开的夏依,示意裕西。   裕西感激的朝茗媛点点头,追夏依去了。   “夏依,那天的事,我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了,你也没什么不对的。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不适合做朋友。”   “喂,你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   “是,又怎么样?”   “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不喜欢跟整天和混混打架斗殴的人做朋友。”   “我……好吧,我发誓从今远离混混,重新做人,可以了吗?”   “你干嘛为我改变?”   “你……我承认我最近的脑子真的是傻了!才总做傻事!喂,你往哪走,这么晚了不回宿舍吗?”   “你不要跟着我。”   “你往哪走,这是去四方亭的路啊。难道是要故地重游,让我在犯罪现场当面认错……”   夏依不理,自顾的走着。裕西只好不言,一路在后面跟着。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几个星子漫不经心的闪烁着。夏依努力的回想那天自己埋项链的地方。她一边拿手机照亮,一边在亭子周围挖着。   “夏依,你在找什么?”裕西不解的问。   “项链。”   “你那天把项链丢在这里了?”夏依不做答,继续找着,挖着。裕西不再追问,在旁边拿手机和她一起找。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收获。夏依疲惫的坐在地上,情绪有些烦躁。她努力的回想着那天埋项链的位置,却毫无头绪。也许是那天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无暇记忆。不行,一定要找到。   “夏依,寝室楼的门就要关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们再找,好吗?”裕西看了眼表,说道。夏依不情愿的点点头,起身回宿舍。   “那条项链对你很重要,是吗?”夏依仍只是点头,不说话。在书元蹲下帮她别鞋卡的瞬间,她知道,即使不能跟他在一起,自己也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她对他的感情,有增无减,只能拼命的压抑。   送回了夏依,裕西在回去的路上不断想着,她的情绪为何如此难以捉摸。与其说她因为打架的事不肯原谅自己,不如说她根本没有心情顾及自己。她仿佛一肚子的心事,刚才那样急切的找项链,没找到后情绪又如此失落。看来那条项链对她很重要。自己只想让她开心,不是吗?一切似乎简单了,裕西没有回宿舍,朝四方亭的方向走去。   夏依早上醒来,已经上午九点多。开机,看到里面有裕西的一个未接来电,时间是八点半。她回拨过去,里面传来裕西的声音。   “夏依,昨晚睡的好吗?”   “嗯。有事吗?”   “我在你宿舍楼下,有东西给你。”   “好吧。稍等我一下。”夏依开始洗漱换装。姚远早早的就已经出去教人学画,蔡云也上自习去了,宿舍只有那米还在睡着,她的手机在一旁不停的震动。   “懒虫,你的手机响半天啦!”夏依走到那米跟前,轻轻的捏脸下她的鼻子。   “啊,是吗是吗?”她赶紧起来,接听了电话。   “宝贝,是不是又睡懒觉啦,我给你买早餐了,下来取吧。”电话传来李雨轩的声音。   “我还没有睡醒诶。夏依,你是不是要下楼呀?”那米问到。   “嗯,下楼取点东西就上来。”   “李雨轩送早餐来了,帮我拿上来好不好呀?”   “好啦!我帮你带上来!”   “喂,雨轩,夏依帮我取上来。”   “你这个被宠坏的小猫咪。那我早上不是见不到你了?”   “好啦,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亲一下。”   “么么。”   “记得打给我,我中午定了家很好吃的日料。”   “嗯,拜拜。”   “拜。”   “哎,恋爱中的女人那,被宠坏的小猫咪!”夏依取笑到。   “讨厌啦,不要笑人家。”那米一脸幸福的窝在被子里,抱着自己的小熊。   “哎,吃醋呀,自从这个李雨轩风雨无阻的送早餐服务,都没人陪我吃早餐了。”   “好啦,夏依乖。下次让他多买点,我们一起吃。”   “这可是女朋友的专有福利呀,我就不凑这个热闹啦!先下去了哦!”   夏依到了楼下,看到裕西正一脸鄙视的跟李雨轩说着什么,看到夏依,他便不再说话了。李雨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见到夏依,他赶紧把早餐和一束玫瑰交给她,然后走了。   “这个李雨轩,你认识?”裕西问夏依道。   “不是很熟。他最近追那米追的很紧?”   “嗯,两人看起来很甜蜜的样子。”   “那米看起来蛮单纯的一个女孩,对于一些烂苍蝇臭蚊子的要多加防范。”   “你在说什么呀!莫名其妙。”   “这个给你,夏依。”裕西将一个小盒子放到夏依手里。   “是什么?”   “回去看吧。我约了人,就先走啦。”裕西说着,跟夏依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夏依回到宿舍,将花和早餐交给那米。然后,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是书元送她的那条项链!它并没有泥土沾染过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好看的光,就那样舒舒服服的躺在那个小盒子里。一定是裕西找到后,清理过了。   夏依用修长的手指拿出项链,将它戴在脖子上。她轻轻的用指尖触摸着项链,那冰凉的金属质地,就像书元一样,温暖不了她的人,却能温暖她的心。   裕西来到校门口的西蒂咖啡,点了一杯摩卡,等着约他的人。比约定的时间晚了15分钟了,她还迟迟没有出现。   裕西喝完杯中的咖啡,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顺直的黑色长发垂到肩部,容貌俏丽,化着精致的妆。黑色的背心和紧身黑色长裤,搭一双罗马鞋,更称得身材性感迷人。她手里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一副嚣张的样子,坐到了裕西对面。 ☆、谣言   “啊,才等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女孩笑着说,裕西重新又坐回去。   “你似乎很享受让别人等你。”   “是啊,尤其喜欢让你等我。”   “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呦,才刚见面,就一副着急走的样子。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一女孩儿?”   “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我们也是发小一场,我就是有点看不惯你被人耍。”   “什么意思?”   “喏,自己看看。”女孩说着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放大了给裕西看。里面是一个男人亲密的搂着夏依的腰。裕西皱起了眉头,继续翻看着,接下来是男人蹲下去帮夏依别鞋卡的照片。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这你别管,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的心上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另外,你跟人打架的事被人告到我爸那。他跟赵叔叔是老朋友了,对此很为难。他本想保你,但告状的人威胁说如果不处理,就要带人到校长室去闹。经过再三协商,才由开除变成处分。”   “我过后会打电话给张伯伯道歉的,也谢谢他帮我避免这次麻烦,以后不会了。”   “亏你还这么冷静,知道开除意味着什么吗?”   “开除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走。”   “哼,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夏依吧,打架的事也跟她有关?”   “你别管了,这些照片发给我,把你手机里的删了。”   “行啊,但是不能白给,中午请我吃饭。”   “……你选地方吧,定好了告诉我。另外,别再迟到,我只等你十分钟。”裕西说完,起身走了。女孩从落地窗看着裕西的背影,生气的将手机拍在桌子上。对自己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对那个夏依倒是挺用心,我倒要让你看看,你心爱的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人。   “喂,大东,你发的照片我很满意。另外,再帮我办一件事。我想查查照片里那个男的是谁。”   “这还不好办,交给我了,晚点给你回信。”   “OK,越快越好。”   “放心吧。”   周一的时候,校园里传开了两条特大新闻。一是Cup乐队的万人迷主唱、校篮球队队长、校学生会主席赵裕西,因为跟社会上不良青年打架,被记过处分,并留校察看;二是海归博士、计算机系的大才子宋书元和本系教授夏波的女儿发生了师生恋。前者在学校通报,后者在校论坛上传的沸沸扬扬。   夏依早上一出门,就受到一些人的指指点点,夏依不明所以。进到教室,发现黑板上赫然印着夏依和宋书元的名字,中间有一颗红色粉笔画的心。夏依因为生气和尴尬,脸胀的通红。那米和蔡云赶紧跑到前面将黑板上的字擦掉。刚刚走进教室的倪姗看见夏依站在黑板前,一副难受的样子,赶紧拉她的手,回到座位上。   “依依,你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一早上来,就看到黑板上……”夏依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   “你没看学校论坛吗?”   “什么论坛啊?”   “星期天论坛上突然被人刷帖,发了你和宋老师一起的照片,还添油加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说了什么啊?”   “说你和宋老师搞师生恋……”   那米和蔡云也回到座位。   “依依,你和宋老师……”那米一脸担忧的问。   “宋老师都订婚了,我能和他能有什么!我从小就认识他,他把我当妹妹一样。”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难怪之前看到你们一起,对不起,那时候我还误会你。”倪姗对自己之前的做法感到十分愧疚。   “现在别说这些了,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夏依。”蔡云分析到。   “是啊,依依你那天跟宋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你?”那米问到。   “我真的没注意。”夏依说道。   这时,宋老师出现在门口,他像以往一样面带微笑,似乎毫不知情。当他走进门口的一刻,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嘘声和口哨声,接着是吵闹的议论声。宋书元一脸困惑,他努力的镇住课堂,将这两节课讲完。下课后,夏依刚想上前跟他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系主任的电话。他示意夏依稍等,接起了电话。   “小宋,下课了吧,你现在赶快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系主任从电话那边说道。   “什么事这么急,主任?”   “来了再说。”系主任挂断了电话。   “夏依,我有点急事,中午给你打电话。”书元走了,留下欲言又止的夏依。书元猜想,这一定跟早上课堂上的嘘声有关。他努力回想一下,并没有想起自己有过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到了系主任办公室,系主任已经在等他了。他先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书元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喝了起来。   “主任,您找我有事?”   “小宋,看来你还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过来看看。”系主任让书元到他电脑前面,看屏幕上面的内容。是学校的论坛,上面出现他扶着夏依和帮夏依别鞋卡的一系列放大图,还配有“才子教师爱清纯少女”等文字,不少起哄的人在下面跟帖,还有一些喷子对他和夏依展开了无情的攻击,甚至有人翻出了夏依之前偷东西的事大肆宣传。书元当时就懵了,他不知道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竟然演变成现在这样不堪的局面。   “主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只把她当妹妹。当初上大学,跟夏教授学习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您也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可是大家不知道啊。不管你是不是清白的,这件事已经给系里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建议你先把课停掉,给其他老师上。美国那边正好有个学术会议,夏教授一直推荐你参加,我觉得你们两人一起去比较好。夏教授现在也很难堪。”   “我不能这个时候走,这不更贻人口实了吗?”   “先别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可是咱们系引进的人才。等这阵风波过去了再说。”   “我……”书元还想再说什么,系主任转过身,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书元只好作罢。这时,书元的电话再次响起,是夏教授。   “书元,你和夏依在搞什么?”   “夏老师,对不起,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被人利用拿此大做文章,全都怪我。”   “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也不要自责了。老张已经跟你说了去美国参加会议的事了吧?”   “说了。”   “你怎么说?”   “我这时候不想走。”   “哎,还是先去那边开会吧。这对你学术上有帮助,而且可以暂时避开这个麻烦。你以后还要在学校执教,我也不希望这给你职业生涯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老师,我现在比较担心夏依,她一个女孩子,不该受这种谣言的伤害。”   “我已经跟学校负责论坛的老师沟通过了,会对相关内容□□。我觉得你走了对她反而比较好,你们两个避免同时出现在大家视线里,谣言可能慢慢就散去了。”   “既然这样对依依比较好,那我跟您去。”   书元放下电话,陷入无限的愧疚当中。此事因自己而起,是自己一时忘记他们是在众目睽睽的校园里,他本应跟夏依保持师生之间应有的距离,这次真是害了她。现在暂时不能在学校跟夏依单独见面了,还是等到中午给她打电话吧。   一上午的课让夏依如坐针毡,终于熬过去了。她中午本没心情吃饭,还是被几个姐妹硬拉了过去。   在食堂门口的宣传栏前,围了很多人。那米有不祥的预感,这跟上次夏依被诬陷偷东西时的情形很像,她只能暗暗祈祷这次跟夏依无关。那米让大家先进去点菜,她挤进人群去看海报的内容。   果不其然,上面是宋书元和夏依的放大照片,配上不堪的文字帖在宣传栏上。这跟上次宣传夏依偷东西的手法,如出一辙。上次原本还怀疑是蔡云和倪姗搞得鬼,可这次不可能是她俩啊!最近她们几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倪姗和蔡云在这件事上一直在尽力维护夏依。   那米将海报撕成了几片,扔到垃圾桶里,不管大家一片不满的声音。   夏依无心吃饭,她在等书元的电话。他是否已经知道发生的事?他早上在课堂上遇到的尴尬一定让他很难受吧?上午他被匆匆叫走了,是不是跟这有关,他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夏依胡思乱想着,终于,电话铃响起了。 ☆、生日   “夏依,你还好吧?”   “我没事。有没有人难为你?”   “这个时候你还在担心我,真是个傻孩子。论坛上的谣言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真的很抱歉。”   “这不怪你啊!”   “我和夏教授过几天要去美国开会,这一段时间恐怕见不到你了。”   “你不教我们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课已经安排给别的老师了,大概一个多月后回来。”   “先走了也好,也好。”夏依喃喃的说道。   “夏依,你没事吧?”   “没事,下午还有课,那我就先挂电话了。”夏依说不上心里一股什么滋味,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知道此时书元离开对他们都好,但她就是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些。是不是她太懦弱,太自私了?她不想书元走,她需要他。   裕西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夏依的事。他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张晓笛,只有她有那些照片。他打通了她的电话。   “赵裕西?什么事啊?”   “别装蒜了,你自己干的好事你知道。十二点半在西蒂见。”   “十二点半?我下午一点还有课呢!”   “我准时在那等你,就这样。”   “什么,怎么这么霸道你,喂!”裕西已经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裕西肯定是因为夏依的事找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释,她给大东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没办法,只好先去了。一进去,她就看到座位上的裕西。他桌前的咖啡还没有被动过,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异常严肃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坐到裕西对面。   “什么事啊?谁惹你生气啦?”她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问你,论坛上的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什么论坛?”   “还装傻?自己看。”裕西将手机从桌面滑到晓笛面前。   “这,谁干的啊?”   “我到要问你!”   “你不是怀疑我吧?照片我是有,可也是别人给我的,不只我一个人有啊!你凭什么冤枉我?”   “哼,还在这装!大东已经什么都跟我说了。”   “我擦!他是不想混了!”   “为什么干这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就是看这个夏依不顺眼,我就是讨厌她,怎么了?!”   “你丫的,有病是不是?!”   “是,我就是有病!这个贱女人到底哪好啊?”   “我不许你这样叫她!我告诉你,如果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我们绝交!”裕西一字一顿的说道,甩手离去。   “赵裕西,你TM为了一个刚认识这么两天的女人要跟我绝交!我恨你!”张晓迪歇斯底里的朝着裕西的背影大喊道。   “我TM恨我自己喜欢你!”她趴在桌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裕西怎么也想不到,晓笛会做这种事。其实大东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诈她一下,想不到真是她干的。平时专横跋扈也就罢了,这么卑鄙的手段也使用。不管怎么说,夏依是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不如晚上再试试。   终于一天熬过去了,夏依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愿想。好在她有一个人的空间,那米去约会,蔡云上自习,姚远还在画室。夏依手机不断震动着,她把电话调成了静音。裕西打她不通,只好托人打听到了那米的手机,打给那米。   “喂,你好?”   “那米吗?我是赵裕西。”   “学长,有什么事吗?”   “我打不通夏依电话,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我在外面。她下课后就一个人回宿舍了,我想她大概心情不好,不愿接听吧。”   “好的,她没事,我就放心了。嗯,她后天过生日。最近总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我想帮她办个小型的生日party,庆祝一下,让她放松下心情,你可以帮我吗?”   “学长,你真是太有心了!好,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会尽量配合你。我也希望夏依能够从不愉快的心情中快点走出来。”   “谢谢你,那米。我们再联系。”   “学长,再见。”   “嘿,那米,跟哪个男生说了那么久电话,不理我?”李雨轩故作吃醋的看着那米。   “哪有啦,是赵裕西。”那米解释道。   “噢,那个不是公认的女生杀手吗?让我们的小米也着迷了吗?”   “讨厌,再胡说。”那米将一口菜塞到了李雨轩的嘴巴里。   李雨轩一边吃菜,一边抚摸着那米的脸,慢慢的他将手向下滑动,在那米身上游走。   “雨轩,别,这都是人呢。”   “怕什么,又不认识。”那米尽管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回到宿舍,她看夏依已经睡着,她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她既替夏依担心,也为有裕西这样的人默默守护在她身边感到宽心。   想到这,她竟有点羡慕起夏依来。按理说,自己有雨轩,也该知足了。但最近,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雨轩是对自己是很好,每天早上给自己送早餐,电话、微信、礼物不断,平时也关怀备至。自己也确实很喜欢他,他斯文英俊,温柔浪漫,而且又很幽默。   可是,她对雨轩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越来越没把握。他所有的给予,似乎都在极度渴望她能够用亲密的身体接触来回报。她感觉自己越陷越深,想抗拒,却不忍,却无力。可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   夏依这两天始终没有看到书元,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她的心情有些低沉。她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他,可又觉得实在不是时候。自己找他又要做些什么呢?是安慰他,还是求得安慰?这恐怕都没有必要,也许,她就是想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看见他。   她恨自己陷入一场无望的单恋,却无法自拔。裕西这两天都有打电话来,她一直没有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排斥他,裕西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事。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一心守护书元,所以对其他靠近自己的男生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心里只想盛放着那一个人和对那一个人的爱。   晚上的时候,那米神秘兮兮的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不想要什么惊喜,只想在寝室待着。那米非要拉着她去,夏依没有办法,她不忍心太过拒绝,扫那米的兴。最后,只好跟着她去。   那米带着她来到足球场一隅,蒙住了她的眼睛。夏依开始觉得眼前一黑,慢慢的感觉到橙色、温暖的光亮。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蔡云、倪姗、姚远及裕西围坐成一圈,一齐祝夏依生日快乐。夏依先是诧异,她已经完全把自己生日这回事给忘了,接着又是满满的感动。这时,裕西用自己尚好的右手弹起了吉他,轻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给夏依听。尽管他左手臂还绑着绷带,只能弹奏简单的音符,但他的声音轻柔悦耳,夏依不由得沉浸在其中。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真是个惊喜,谢谢你们了!”夏依真诚的说。   “要谢就谢裕西吧,他可是这个生日party的总策划哦!”那米说道。   “谢谢你。”夏依看着裕西说。   “哈哈,真是难得对我这么客气。快吹蜡烛许愿吧。”裕西微笑望着夏依。   夏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阵夜风徐徐吹来,夏依的一缕黑发轻抚过她虔诚的脸颊。她卸下防备的那一刻,如此纯净、美好。即便多年之后,裕西每每想起这个画面,内心仍充满温柔。   “嘿,许了什么愿?是不是跟我有关?”裕西调皮的问道。   “跟你嘛,”夏依故意迟疑了一下说。裕西认真的听着。   “一点关系都没有啦!”夏依补充完整,裕西沮丧起来。看着他神情的变化,夏依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奏了效,开心的笑起来。   “哎,真是伤人心。我可是残疾人,连骗我下都不肯。”裕西失望的说着。   “哈哈,好啦,我希望你的手臂快点好起来。”夏依说道。   裕西开心起来。几个人一起笑着,闹着,夏依的心情也开朗不少。party快要结束的时候,裕西拿出自己的手机,提议给她们一起照张合影。因为一个手派不上用场,照出来的照片始终不让人满意。最后,那米主动请缨要给大家照一个。   她接过裕西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在她回看相册照片的时候,赫然看到裕西的相册里居然有夏依和书元在一起的照片,而且跟发布到论坛上的是同一批。她感到自己大脑有点短路,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又赶紧恢复笑容,装作没事人一样告诉大家这张照片照的很好。   裕西答应回去把照片发给大家,几个人就此散了,各回寝室。   回去的路上,那米陷入纠结之中,到底要不要把照片的事告诉夏依?说了,唯恐夏依刚刚转晴的心情又被乌云笼罩;不说,又怎么对得起夏依? ☆、误会   夏依对那米的情绪变化感到有点奇怪,刚才她明明还很热情高涨,怎么这会儿又忧心忡忡起来。   “小米,你没事吧?你的情绪有点不对啊。”   “夏依,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事啊,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我刚才在赵裕西的手机相册里看到了你和宋老师在一起的照片。”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有那些照片?你没看错吧?”   “这怎么会看错,而且那些照片和论坛上发布的那些是同一批啊!”   “你是说,你是说那些照片是赵裕西发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赵裕西,竟然这样陷害我,我真错看了他!”   “夏依,事情现在还没有确定。他有那些照片的确可疑,但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除了他还有谁?!”   “要不打个电话跟他对质一下,万一冤枉了他呢?”   “冤枉他?我跟别人并没有什么过节,只有他最近跟我联系的频繁,还有那些照片。我再也不会理这个伪君子了!”   这时,夏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书元发来了消息,内容为:明天赴美。   夏依想回复,结果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经过几次斟酌,只发了“一路顺风”四个字。   “小米,我想喝酒。我们下楼买点吧。”夏依说,她实在无法承载郁闷的心情。   “依依,你能喝酒吗?”   “怎么不能喝呀,今天可是我生日呀!”   “好,那我陪你。”   “姚远、蔡云,你们要不要一起加入?”   “好吧,舍命陪君子。”姚远说道。   “这一群小丫头,真能作。好吧,一起。”蔡云也说道。   几个人到超市买了一箱啤酒和一些零食。为了过宿管阿姨这关,姚远先假装去问事,几个姐妹抬着东西风一样的穿过阿姨的视线范围。她们在宿舍摆开所有零食,那米拿出几个纸杯子,要给大家倒酒。   “嘿,小米,拿什么杯子呀,对瓶吹吧。”夏依提议道。   “想不到呀,夏依。平时内敛文静,喝起酒来也是豪放派呀!”姚远说道。那米知道夏依有太多情绪要发泄,也只好由她。   “来来来,姐妹们,第一杯,为友谊干杯!有你们这群好朋友,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夏依提酒到。   “为友谊干杯咯!”众姐妹一起响应。夏依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夏依,吃点东西。”那米怕夏依喝的太急,给夏依拿了一些吃的。   “我没事,小米。接着喝。这一杯敬总给我们生活制造麻烦的混蛋们,有了他们,我们的生活才这么丰富多彩!”夏依再次提酒。姚远笑了,是啊,生活中总是不乏这样的混蛋。她提起酒响应,其他人也一起碰瓶。   几轮酒下去,几个人都有些醉意。夏依喝的最多,她感觉自己的头发晕,已经有些不清醒。蔡云趴在桌子上,那米靠着姚远,姚远双肘放在桌上,手撑着下巴。   “对了,我的项链哪里去了?”夏依突然问道。   “在你的脖子上呀,夏依。你可真是真喝多了。”姚远说。   “噢,真是的,我喝多了。”夏依摸摸脖子,感觉到项链在那,总算放心下来。   “这条项链好漂亮噢,谁送给你的呀?”那米眯着眼睛问道。   “是一个哥哥,我喜欢了他好多年,现在呀,他要跟别人结婚了。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然而,然而,最可笑的是,我没法忘记他,甚至越陷越深。我可真是个大傻瓜!”夏依一边自嘲的笑到,一边拿起酒瓶继续喝。   “等等,夏依,我陪你喝,我们还没干杯那!”姚远说着,拿起自己的酒瓶跟夏依碰了一下,猛的喝了一大口。   “哎,我呀,也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结婚后,染上了赌瘾。他赌输了最大的爱好就是练拳击,然而对象不是沙袋,是老婆和女儿。后来这个女人受不了,离婚了,她含辛茹苦把女儿供到了大学,日子也渐渐好起来。可老天真TM会开玩笑,当这个女人以为生活终于对她露出笑脸的时候,被检查出得了肺癌,而她辛辛苦苦攒的一点钱却被男人要去了还赌债。”   “为什么还给他钱,这个女人不恨他?”那米问。   “有很多很多的恨,我猜也有一点点的爱。那点爱足以不忍心让他因为欠债被当街砍死。”   “爱,让人软弱,让人不忍啊。”那米感慨道。   “哈哈,我们热恋中的小米何出此言啊?”蔡云笑着问。   “哎,一言难尽。我原来以为恋爱是快快乐乐的做自己,现在发现我一直贱贱的为别人在改变自己,还欲罢不能。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底线了,我有点恨自己的软弱啊!”   “知道吗,小米,我愿意改变自己换一个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夏依说道。   “大姐,现在只有你一身轻松了。天天只想着学习,不被其他的事所牵绊,我都有点羡慕你了。”那米说道。   “羡慕我?还记得开学的迎新舞会吗?你们都如此光彩照人,被人邀请跳舞,只有我像个丑小鸭一样穿着旧衣服,在角落里傻站着。你们的光环践踏着我一直以来因为学习好而坐拥的骄傲啊,姐妹们。只有学习,能让我继续证明自己了。”蔡云晃晃酒瓶,一饮而尽。   几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夏依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看也没看,本能的解锁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她以一贯的礼貌询问着,但声音听起来有醉意十足。   “夏依,我是裕西。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对,你喝酒了?”   “哈哈,赵裕西,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   “你在说什么啊,夏依?”   “我问你,为什么你的手机里会有我和宋书元在一起的照片?”   “我……”裕西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夏依被伤害已成既定事实,如果让她知道是晓笛做的,恐怕对两个女孩都没有好处。夏依又喝多了,以后再跟她解释吧。   “支支吾吾的,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没有做过。但你的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真的很对不起,夏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卑鄙,无耻。宋老师明天就要走了,是你让他卷入这场是非,是你把他逼走的。我讨厌你,你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夏依一股脑的说出憋闷在心中的话,就挂断电话,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另一边的裕西,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驻足好久,脸上现出一丝悲伤的神情。夏依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句句刺痛着他的心。   第二天一整天,茗媛都没有见到裕西。上课没来,社团活动也没参加,打他电话也不接。真奇怪,昨天裕西还满心欢喜的要给夏依办生日party,让自己帮他挑礼物,怎么今天人就失踪了?他不是应该高兴着跟自己汇报下昨天的进展吗?难道是进展不顺利?茗媛问高楠,高楠说裕西回来一会儿就走了,昨晚没在寝室住。   裕西已经在教工公寓楼下等很久了,他等的人终于拎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请问,您是宋老师吧。”裕西问道,他左手绑着石膏,右手插兜,并没有显示出一副尊敬的样子。   “是我,有事?”书元不解的问道。   “您这是要去哪?”   “我有必要跟你汇报吗?”书元不屑的笑笑。   “没必要,我本人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只是,有个人不希望你走。”   “有话直说好了。”书元放下行李箱。   “前两天,论坛上师生恋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而主要的原因,就是您,身为一个老师,却在校园里做了一些有失体统的事,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你是为夏依而来?我承认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也很抱歉。但你可不是有资格质问我的人。”   “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您现在要让夏依一个人面对这些,自己出去避风头,这恐怕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吧?”   “我们的事,你知道多少?我该走了。”   “如果我不想让你走呢?”裕西挡在书元面前,他的右手始终插在裤兜里,但是表情已经由刚才的懒散变成了可怕的冷峻。 ☆、飙车   夏依知道书元今天就走了,她下课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师公寓附近。明知这时候不该见他,却总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哪怕不说话,偷偷的看看他也好。   当她走到公寓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裕西和书元正在公寓楼门前僵持着,裕西的右手抓着宋书元的前衣襟。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赵裕西要干什么?!夏依赶紧跑了过去。   “赵裕西,你在这里干什么?快点放手!”夏依朝裕西喊道。   “我来自然有事找他。”裕西说道,一边松开了手。   “我看你是来找事的吧?”夏依气呼呼的对裕西说道。   “算了,夏依。我要先走了,夏教授还在等我。”书元对夏依说道。   “一路顺风。”夏依看着书元说,她眼中的不舍被裕西看在眼里,书元却挥挥手,拿着箱子走了。   “喂,你别走!”裕西正要上前,被夏依一把拦了下来。   “赵裕西,你闹够了没有!”   “夏依,你不想让他走的。”   “你胡说什么?”   “你骗不了我。”   “跟你有关系吗?我的事,你以后少管!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夏依说罢,转身离去,留下裕西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没有去拦,死缠烂打不是他的性格。夏依刚才对他的表情,充满厌恶。这就是他竭尽全力,想要让一个女孩开心,所换来的结果。   他一拳狠砸在教师公寓的墙壁上,右手的指关节上被鲜血染红。然而,相较于流血的伤口,他的心,还要更痛些。   晚上,苏澈来到姚远的画室。原本定于周三晚上的学画时间,因为给夏依过生日,被推迟到了周四。这一次,姚远教的很认真,苏澈竟也觉得自己画的有些模样了。原本只是为了泡妞,现在对绘画也有了些许兴趣。   “原来以为你是朽木不可雕也,现在发现倒也孺子可教。”姚远看着苏澈的画说。   “过奖了,都是姚同学教的好。咱什么时候才能由这些方方圆圆的东西升级为画瓶子罐子的?”   “这是最后一次课了。”   “为什么?”   “我找了份兼职,晚上没时间了。”   “是做那份兼职钱比较多吗?我可以加钱。”   “你很有钱是吧?我出去两小时能赚3000,你能付的起吗?”姚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苏澈这副公子哥做派让她有些恼火。   “你就这么想赚钱?”   “是。”   “有什么隐情?”   “我就是爱钱!说清楚了吗?这节课的时间到了,你付完学费可以走了。”姚远说完,回到自己的画板前继续作画,不再看他。   “好啊,既然你爱钱,那么买你一个吻多少钱?买你一宿多少钱?”苏澈冷冰冰的问道。   “你给我滚!”姚远将画笔朝苏澈猛的飞过去,苏澈急忙避开。他从钱包里掏出500块钱,扔到桌子上,转身离去。   姚远将画从画板上扯下,撕成碎片,呈天女散花状扬撒。之后,她呆坐了一会儿,将地上的画纸扫起,锁门离开。   苏澈回到寝室,发现高楠不在,裕西也没回来。他拿出手机要给高楠打电话,看见里面有高楠和茗媛的多个未接来电,因为学画的时候一般都调成静音,并不知道他们打过电话。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他们不可能找自己找得这么急。他马上给高楠打过去。   “喂,大楠,出什么事了?”   “你TM总算接电话了,快点来国道路口。裕西跟一个叫老路的约了晚上11点飙车,茗媛的一个姐妹最近跟老路混告诉她的。而且裕西还喝了不少酒。”   “妈的,真是疯了。你们现在到了吗?”   “马上到了,你快点来。”   “我这就过去,一定先拦住他。”   苏澈急忙打车赶过去,好在到了晚上,一路上并没有塞车。苏澈到了的时候,已经还差5分钟11点。前面是一辆奔驰和一辆保时捷跑车并排停在路口,旁边围满了年轻的男生女生,穿着奇装异服,大声吆喝着加油打气。高楠和茗媛被几个混混拦住,无法上前。苏澈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拉着茗媛的混混。   “你TM懂不懂得尊重女性?”苏澈微微仰起头,轻视的看着小混混。   “呦,你是谁啊?敢到老子头上撒野?”小混混不服,一把抓住苏澈的胳膊,却被苏澈抓住胳膊反转着别过去。小混混痛的直骂娘。   “苏澈,快去拦住裕西,没时间了。”茗媛焦急的说。两辆跑车传来巨大的引擎发动声。苏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裕西和老路的车中间。他看到裕西的脸色微红,但眼中透出一股杀气,已经做好了开跑的准备。他敲敲老路的车窗。   “你TM是谁?”老路问道。   “这一场赌多少?”苏澈反问。   “10万。”   “他喝多了,还有一个胳膊打着石膏,飙车出了事对大家都不好。我替他。”   “小子,有种啊!我无所谓,但不喜欢等。给你2分钟时间换人。”   苏澈朝高楠和茗媛打了个手势,两个人急忙跑了过来,小混混见老大发话,没再阻拦。苏澈打开裕西车门。   “下车。”苏澈说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的事了?”裕西一把将苏澈推开。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法再耽搁了。苏澈一拳打在裕西头上,裕西也毫不示弱,马上回敬一拳打到苏澈的鼻子上,鲜血顺着鼻孔流了下来。苏澈又是一巴掌打过去,在裕西发蒙的时候将裕西拖出车来,反剪着双手交给高楠。   苏澈进车,系好安全带。一声枪响,两辆车一起飞驰而去。苏澈高度紧张,自从高二飙车出了一次事故,已经有几年没玩车了。虽然曾经自己也是这一带飙车界数得上的人物,但技久生疏,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当年车祸撞墙的场景不断闪现,让他的心里有些后怕。   他告诉自己不能分心,对方的经验十分老道,一不留神就容易惨遭失败。两车交替超车。终于,在一个转弯之后,苏澈再次超车成功,并一直保持优势,直到冲过终点。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   停车后,苏澈头上已经浸满细密的汗珠,鼻血仍然没有停。他抹了一把血,走下车来。老路朝一个混混使了个眼色,混混拿着两捆钱走了过来。老路接过来,递到苏澈手里。苏澈知道这里原来的规矩,定好了人之后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换人的。今天老路让他代替裕西已经格外开恩。   “我只是来帮朋友,钱就算了。”   “小子,车技不错,以后有机会再来玩。”老路叫手下把钱拿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澈。   “这次是侥幸,我以后不会再玩车了。”苏澈没接名片,载着裕西、高楠和茗媛走了。已经将近凌晨,学校无法回了,苏澈只好把车开到裕西家,那是北城一个高档小区里的别墅。到家时,裕西已经睡着了,几个人从裕西身上翻出钥匙将门打开。   “哇塞,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裕西家。原来只知道他家有钱,但不知道居然有钱到这种程度。他家平时就他一个人住?”高楠问道。   “嗯,从高中的时候就是。他父亲在上海新开了公司,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边工作。他母亲一直在国外。”茗媛说道。   “难怪他周末都不愿意回家。这儿虽然挺大的,但是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真不像个家。”高楠感慨道。   “苏澈,你下手也太重了!”茗媛看着沙发上熟睡着的裕西,感到十分心疼。他眉毛微微的蹙起,似乎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脸上被苏澈打的淤青还在,手臂又打着石膏。   “哎呦,你就不心疼我!我这鼻子现在还痛呢!”苏澈虽然嘴硬,但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给裕西盖上。几个人就这样在裕西家睡了一宿。   夏依这一夜也并未睡好,书元的走和裕西的出卖都让她心绪烦乱。她想找个人倾诉,但那米整晚都没有回到宿舍,只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夏依自己和李雨轩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住了。姚远因为妈妈病情加重,回家陪妈妈去了。只有蔡云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那米才出现。她的眼皮发肿,眼睛也有些发红,看起来好像哭过。因为上课,夏依没好多问,只好等到午休。   “小米,你昨晚……”   “求你别问了,夏依。”那米神情忧郁,似有难言之隐。夏依只好作罢。她轻轻的拍了拍那米的背。   “亲爱的,没事,有我陪你。你要是不舒服,下午我帮你请假。”夏依轻柔的说道,唯恐语气重了给那米难堪的情绪雪上加霜。   “那就谢谢你了,夏依。”   下午下课后,夏依匆匆忙忙走出教学楼,她着急回去看那米。这时,手机响了,是茗媛的电话。   “你好,师姐。”   “夏依,下课了吧。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天。”   “我……好吧,在哪见?”夏依迟疑了一下,但她知道茗媛绝不会无缘无故找她。   “我在西蒂等你。”   “好。”夏依挂了电话,只好转道西蒂。途中,她看到苏澈跟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在一起,见到夏依,还愉快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他之前好像对姚远很积极,怎么这么快就换目标了?夏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她疾步向西蒂赶去。 ☆、澄清   一进西蒂,夏依就看见茗媛已经在靠窗的一张桌子等她了。   “学姐。”夏依走到茗媛对面,拉出椅子坐下。   “夏依,还挺快的。你想喝什么,我去点。”   “不用客气啦!”   “那哪行,噢,我知道你喜欢点什么了,原来总听裕西叨咕来着。给这个女孩来一份巧克力冰淇淋。”茗媛跟服务生说道。   “您找我有事?”   “开门见山的说吧,是关于赵裕西。我们俩高中就是同桌了,他比我小一岁,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现在看到弟弟这么颓废,我这个当姐姐的有点不忍心。”   夏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了一口冰淇淋。   “我知道你们之间一直有些误会,裕西因为一些原因始终没有机会跟你解释。今天就当我多嘴,替他说了吧。裕西之前跟校外人员打架被处分,是为了保护你。他摔了教务处长儿子的手机后,那个人渣找社会上的混混教训裕西。”   “他怎么一直没跟我说过?”夏依想起自己因为他打架,跟他生气的事,愧疚的脸上一阵发烧。   “他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或感到愧疚。还有,你和宋老师一起的照片不是赵裕西传到网上的。做这件事的人叫张晓笛,她是裕西的发小。”   “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害我?”   “看来你还不了解裕西有多受欢迎,这个女孩喜欢裕西很多年了,只是裕西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她这么做可能就是因为吃醋。”   “这件事他也没跟我说。”   “他是为了保护晓笛。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替任何人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替自己想过。”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不想看他继续颓下去。他一个从来不逛街的人为了送你一条裙子跑了一天的商场;因为你挨人欺负,他摔别人手机,跟别人打架,现在还一只手打着石膏背负着一个处分;因为你丢了一条项链,通宵不回宿舍帮你找;因为你过生日,他好几天想着如何开一个让你开心的Party;为了你舍不得那个宋老师走,他等了一下午想要拦住他。我从来没见赵裕西做过这么多傻事。所以,请你即使不能喜欢他,也不要讨厌他。”   “学姐,我……对不起。”夏依说道,她感到自己的心难受的发紧。   “他现在得了重感冒,又在发高烧,现在他在宿舍由高楠照顾他。有空去看看他吧。”茗媛说完付账离开。   夏依埋头将一大份冰淇淋吃下,想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她和裕西之间发生的事情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放映,男女主角没变,只是情节已经完全改写。   想起之前自己在操场因为低血糖晕过去,还是裕西将自己送到校医院的。醒来时,他就睡在病床旁边,像个孩子一样守护着自己,就像之后他一直为自己所做的。   夏依起身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她想去看看他。走到裕西宿舍楼下,她拿出手机找到裕西号码,但又将手机放下。她踌躇着,一时不知道裕西是否睡着,自己应该怎么跟他说。   下楼去买晚饭的高楠看到了在楼前徘徊的夏依,打通了裕西的电话。   夏依低头犹豫着,一只蝴蝶飞来,落在她的裙上。她用指尖将蝴蝶轻轻托起,蝴蝶轻盈的飞走了。夏依抬头的刹那,跟裕西四目交汇。   “赵裕西,你,你的病好些了吗?”夏依问道,没想到裕西会突然出现。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竟一时有些紧张。   “你是来看我的吗?”裕西问道。   “我只是路过。”夏依低着头小声的说。裕西一把将夏依抱在怀里。   “谢谢你来看我。”他温柔的在夏依耳边说道。   夏依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无措。他身材高大,胸膛结实温暖,手臂很有力量,靠在他的怀里,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夏依的脸庞发热,心跳也变得快起来。这怀抱,她一时竟有些留恋。这时,她听到周围有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是啊,裕西这个人关注度实在太高了。她赶紧挣脱了裕西的臂膀。   “水果是给你的,我先走了。”说完,夏依留下水果跑开了。裕西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夏依,直到看不见为止。   苏澈又泡上了艺术系的另一个学妹,这女孩跟姚远一个画室画画,在苏澈找姚远的时候,这女孩就注意到苏澈,毕竟他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在她的主动追求下,苏澈今天终于开始约她。这女孩身材、长相都不输给姚远,但跟她在一起,苏澈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姚远身上有一种一般女孩所没有的野性和不羁,也许正是这点让他着迷。她从来都离不开香烟,又不明不白的被一个中年男人打,对钱有不同寻常的渴望,这朵带刺的黑玫瑰着实棘手呢。女孩也看出苏澈跟自己在一起似乎兴致并不很高。   “喂,你怎么了?不是还想着内姚远吧?”   “她的确有点特别。”   “哼,还特别呢,我看就是贱。你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兼职了吗?”   “不知道。”   “她去给美院的学生当裸体模特去了。”   “什么?”   “真是为了赚钱,什么都干,不要脸。”   “是离南校区不远的那个美院吗?”   “就是那啊,今天好像就要去了。”   “我先走了。”苏澈说完就急急的走了,任凭女孩在后面骂他混。   他打了个车赶到美院,跟门卫打听了画室的位置,便跑了过去。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当他推开走廊尽头那间画室的门,看到姚远刚刚摆好造型站在前方,她身上只有一条毯子遮住隐私部位,下面的学生看着姚远,构思着如何作画。   看见姚远在这么多人暴露自己的身体,他感到一阵热血直冲上脑顶。他冲到前面,用毯子包住姚远将她抱起,顺手拿起她的衣服和包跑出画室,不管后面学生一片不满的声音。   “放我下来!”姚远拼命挣扎大喊道。苏澈不理,他找到一处洗手间放下姚远,背对着她,将她的衣服递到她手里。   “进去把衣服穿上。”   姚远换好衣服后走出来,却发现没有拿鞋。苏澈将自己的鞋脱下里,放在姚远面前。姚远穿上,两个人沉默着向校园外走去。   这时,姚远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是姚远吗?我是你们家邻居王阿姨,你妈妈今天跟我出去买菜的时候突然咳血晕倒了,现在正被送到医院抢救,你快点过来吧!”   “好,我马上过去!先拜托您了!”姚远感到脑袋嗡的一声,她不顾一切向校门口冲去,疯狂的拦着路过的出租车。路过的车不是有人,就是没有停。姚远急的哭了起来。   苏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一定是事关重大,不然姚远不可能如此失控。他看到一辆路过的空出租车没有停车的意思,就赶紧冲到车前面,举起双手拦住车。   “我擦,你TM不要命啦!”出租司机猛的一刹车,大骂道。   “师傅,人命关天,请你一定拉这趟活,钱不是问题!”苏澈恳求道。   “靠,人命关天,还什么钱不钱的,快上车!”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司机师傅使出浑身解数,尽快赶时间将两人送到医院。下车的时候,姚远先冲出去,苏澈扔下一百块钱之后紧随其后。   “护士,请问一位叫张佩兰的急救病人在哪个病房?”   “我查一下,她刚刚被送到一层第二抢救室了。”   “谢谢!”   姚远急忙赶往第二抢救室,到了的时候,看到王阿姨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哎呀,姚远那,你可来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样了,王阿姨?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先别哭,刚刚送进去,还不知道情况。一会儿大夫出来你问大夫吧。”   几个人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姚远坐立不安,苏澈接了两杯水给姚远和王阿姨,姚远却一口未动。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一位中年男医生先走了出来,后面几个护士推着姚远的母亲也跟了出来。只见母亲脸色苍白,手臂上点着滴,还处在昏迷当中。 ☆、药费   “哪位是病人家属?”   救费,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再考虑是要手术还是化疗。”医生拍了拍姚远的肩膀,走了。   “姚远啊,要说你们娘俩可真够命苦的。阿姨手里还有1万,我回去取出来借给你,先办住院手续啊,别的你再想想办法。”   “我是她女儿!怎么样了,医生?”   “肺癌晚期,已经发生脑转移。可以考虑手术或者化疗,手术费用会比较高,但是如果恢复效果好还能活1-2年,化疗就不好说了。”   “手术需要多少钱?”   “手术和术后住院费用加一起,需要准备8万块钱左右吧。”   “8万块……”姚远瘫坐在椅子上。   “这样吧,你先去为病人补交抢王阿姨摸摸姚远的头发,回家取钱去了。苏澈陪姚远一起来到病房。姚远握着妈妈的手,轻轻的唤着她。   “妈,我一定会想办筹钱给你手术。你一定要好好撑着啊。”姚远一边说着,眼泪又扑簌簌掉了下来。   “姚远,你还有别的亲属吗?”苏澈问道。   “我妈妈是孤儿,我没有父亲。”   苏澈想起了上次前来找姚远麻烦的男人,没有做声。之前自己一直不明白姚远为什么那样急迫的想要赚钱,现在他都明白了。想起他曾经那样侮辱她,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苏澈走出医院,夜风很清凉,他的心情却异常沉重。他在想着借钱的事,8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看来这回只能向老爷子开口了。他打车回了家。   “呦,儿子,今天怎么突然回家啦?”苏妈妈看苏澈的脸色不好,担心的问道。   “妈,我急需用点钱,您那现在有多少?”   “我的钱现在都压在股票里,手头不足一万。你要多少?”   “8万。”   “你怎么一下要这么多钱?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吧?”   “妈,您瞎说什么呢!我同学的妈妈病了,急需用钱。”   “这事还得跟你爸商量。喏,他在书房。好像最近生意有点不顺,你好好说啊。对了,妈妈刚炖了点汤,正好给你爸端去一碗。”   “老妈,您这碗汤可太及时了。”苏澈端着汤来到书房,敲了敲门。   “请进!”   “爸,忙着呢?先喝点汤”   “你小子今天怎么回来了?”   “嗨,爸,瞧您说的,我平时就不能回来看看您!”   “哼,看我?当你爸这么好糊弄,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我一个同学的妈妈病了,晚期肺癌,要手术。想请您赞助点手术费。”   “赞助?你当你爸是慈善家?”   “哎呀,爸。这真的是人命关天的事,求您了。”   “明天我叫人给你卡里打1万。就当做好事了。”   “1万哪够啊?得8万呢。”   “你是不是疯了?当你爸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这个同学对我很重要,她,她是我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你说说你换多少个了?我两个手都数不过来,还好意思说。”   “当我借的,还不行吗?”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会把钱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事上,感情用事就是犯蠢。”   “就知道钱钱钱!您的良心简直让铜臭给腐蚀了!”   “臭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我的良心不让铜臭腐蚀,能有你今天优越的生活?!你给我出去!”   苏澈摔门而去。   “澈儿,去哪?”   “回学校!”   “跟你爸没谈拢?”   “您别操心了,我先走了!”   苏澈回到寝室,看见裕西正躺在床上美滋滋的吃着香蕉。   “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香蕉吗?今儿怎么了这是?”苏澈问道。   “哎,你懂什么,爱情的力量啊。内香蕉是夏依送的。”高楠调侃道。   “哎呦,你小子峰回路转了?上午还病的一副死相,这会儿高兴的跟个傻子似的。”苏澈说着,也从水果兜里拿了一根香蕉吃。   “喂,你不准吃!这是夏依送给我的。”   “哼,你放烂了才好。对了,裕西,乐队还能再来场义演不?”苏澈问道。   “谁要用钱?”裕西问道。   “姚远她妈,肺癌晚期,没钱治病了。”   “这恐怕有点麻烦。学校那边规定义演捐款只能用于帮助本校困难或有重大疾病的学生。学生的妈妈有病,还没有先例。”   “我卡里还有5万,你先拿去用。”裕西说道。   “你知道我从不跟朋友借钱。”苏澈说。   “好吧,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说。”裕西说。   苏澈拿出手机,在电话簿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最终,打通了其中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糙的声音   “昊哥,我最近有点技痒,给我安排一场比赛吧。”   “哈哈,技痒?我看你是缺钱了吧。怎不跟你爸要?”   “你不安排,我找别人。”   “好好好,大少爷。手头正好有一场,输2万,赢5万,轻量级,绝对安全。怎么样?”   “打发要饭的呢?”   “输5万,赢10万,后果自负。”   “就这么定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   “这周日晚上8点knight酒吧开场,对手是你在美国学拳时的师弟,他最近势头很强劲,你好自为之。”   苏澈放下电话,打着寝室里的沙袋,发出李小龙一般的吼叫。   “苏澈,你疯了吧?去□□市拳,不要命了?”高楠担心的问道。   “你不相信我能赢?”苏澈反问,继续快速击打着沙袋。   “算了,高楠。对手是谁?”裕西问。   “Deniss,我们在美国同从一师。之前在那边也有过交手,我对他胜率能达到六成左右。不过我有两年没参加过比赛了。”   “到时候哥们去给你助阵。”   第二天一大早,苏澈就买了早餐赶到医院去看姚远。姚远的脸色有些苍白,挂着深深黑眼圈,昨夜几乎没睡。   “吃点吧。”苏澈说道。姚远摇摇头。   “你不吃东西,哪有力气照顾阿姨呢?就当是为了阿姨吃的。”苏澈说着,用饭勺盛了一口粥,举到姚远面前。这个举动让姚远有些难为情,她只好接过勺子和粥,勉强吃了几口。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解决。顺利的话,下周就可以拿到钱了。”   “真的?”听到苏澈这么说,姚远暗淡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当然。”苏澈看到姚远脸上的表情变得晴朗,他也开心的笑起来。   “算我跟你借的,我到时候写借条给你。”姚远认真的说,她现在不愿放过任何一颗可能救母亲命的稻草,母亲是跟她相依为命的人,她甚至愿意用自己十年的寿命去换她多活一年。   苏澈歪着头,看着姚远,之前倔强而桀骜的她此时看起来那么无助,这让他感到有些心疼。一小缕头发从姚远的头上滑落到脸颊,他将头发拾起轻轻的别到她的耳后。姚远没有躲闪,这一刻她垂下眼帘感受着来自他的温柔。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耳垂的刹那,她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从小,她就厌恶惧怕男人,父亲带给她的全部记忆就是易怒的脾气和拳打脚踢的暴力,他冷酷、自私并且残忍。没想到,如今这个男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希望。   他指尖的温度在一点点,一点点的,融化自己内心的坚冰,她迷恋这温度。   其实,不止高楠担心苏澈参加比赛的安全,裕西比他更甚。但他知道苏澈的脾气,跟自己一样的倔强,决定好的事很难改变。   他在美国念中学的时候,见过一次苏澈打拳击比赛,虽然最后赢了,但下来的时候已是眼眶流血,满身是伤。专业拳击手的力道完全不同于平时跟他们打架的小混混,有时一拳重击足以导致终身残疾甚至毙命,更何况黑市拳是一种毫无原则和底线的比赛。   他不能让苏澈去以命犯险。裕西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在他的手机记录里没有名字,他已经有五年未曾拨打过了。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   “喂,奎叔,我是裕西。侄儿最近遇到点事儿,要找您帮忙了。”   “裕西啊,尽管说!当年要是没你跟老爷子说情,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哪里,是奎叔福大命大。我有个好朋友,这周日在knight酒吧跟人□□拳,对手Deniss。我想我朋友赢,我可以付对方双倍奖金。”   “那里不是我的势力范围,但有个至交在那边,我托他打听打听。有信儿了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我等您消息,谢谢奎叔。”   “放心。”   有奎叔帮忙,裕西的心多少踏实了一些。他早年曾是父亲身边的打手,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之一。但在执行一次任务中,他违背父亲命令,闹出人命,险些被判死刑。父亲气他莽撞闯祸,本不想保他,裕西跟奎叔感情深厚,再三恳求父亲,父亲才费力将此事摆平。但后来没有把他留在身边做事。   他在离开的时候,给了裕西自己的一个保密号码,告诉裕西如果有事可以找他,他定效犬马之劳。   这些年,裕西从父亲那听说奎叔在黑社会闯出了一些名头,跟各方势力都有一些关系。这件事找他,应该可以摆平。搞定了这件事后,裕西感到心里轻松一些。   但还有件事,已经放在他心里很久了,他觉得是时候向夏依表白自己的心意了。他之前的确不乏女孩子追求,但是向别人表白,还是第一次。   他在手机里找到夏依的号码,里面存的名字是依依,听起来很像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他总觉得她就是那个自己愿意好好宠爱、好好珍惜的小女孩,尽管她总是那样任性,还不时的伤害自己。   裕西把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方,他看到自己的手在轻微抖动着。他,赵裕西,居然会紧张,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按下拨号键。 ☆、表白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夏依的声音。   “夏依,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你,晚上有时间吗?”   “我晚上要去医院看望姚远的妈妈。”   “不会耽误太久,只要一刻钟就好。”   “那好吧。在哪里?”   “五点,我在四方亭等你。”   夏依放下电话,感到内心有点紧张不安。想起上次他们见面时裕西的拥抱,真让她有些难为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绷,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找她。   夏依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见了再说吧。   下课的铃声一想起,夏依就装好书包向四方亭走去。快要到的时候,她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都怪这个赵裕西,上次做出那样的举动,毕竟自己之前从未跟男生有过这样身体上的接触。虽然书元小时候背我自己,但如今长大了到底不同。   快走到的时候,她远远看见裕西已经在等她了。他看见她,站起身来,微笑着等她走过来。   “等很久了?”   “知道相对论吗?当等待是一种幸福的时候,即便时间很长也会显得短暂。”   “少贫。找我什么事,说吧。”   “是有些话想告诉你,并且害怕听到拒绝。”   “那还是不要说了。”此时夏依隐约猜到裕西想要对她说的话。她不想伤害他,但她也不能接受,她心里已经有书元了。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对不起,裕西。你很好,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宋书元吗?”   “是谁不重要了。”   “我愿意等。”   “你不要这样,我们不可能的。”   “不要急于否定,夏依。你现在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要你知道,我会等你,等你喜欢上我,等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最宠爱的女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要走了。”夏依说着,转身要走。   “我送你。”裕西说道。   夏依没有说话,自顾的在前面走着,裕西则在后面跟着。这个结果他之前早有预感,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现在那一点幻想破灭了,他不能否认自己心里有裂开的声音。   当一个人将自己的心交出去的时候,恐怕是最脆弱的时候,哪怕一点伤害也会痛好久。然而,他还是那样喜欢她,他会继续用受伤的心去疼她、等她。   到了校门口,夏依与那米和蔡云会和。裕西帮她们打了一辆出租车,付好钱后,嘱咐夏依路上小心,夏依轻轻点了点头。   车开走后,夏依从倒车镜中看到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的裕西。拒绝他,她的心,也一样感到疼痛。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应该有歉意、有愧疚,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可能之前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有些不忍吧。   夏依摸了摸颈上戴着的项链,心里盼望着书元能快点回来。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她很想他。   周末下午三点,奎叔打电话告诉裕西,Deniss已经同意帮忙,等到比赛结束,裕西把钱打到指定账户就行。   晚上七点半,裕西、高楠、茗媛等人赶到knight酒吧,他们点了几杯鸡尾酒,等着一会去为苏澈加油。   裕西并没有将找奎叔的事告诉其他人,因为打假拳是圈中大忌,比赛结果会直接关乎很多赌拳人的利益。   高楠不断的擦着自己的黑框眼镜,这是他紧张时的一贯动作,茗媛也一脸沉重。他们担心,曾经的辉煌战绩未必能填补两年未参加比赛的空白,苏澈在这场比赛中并没有优势。输赢无所谓,只希望他没事。   “走吧。”时间快到的时候,裕西说道。几个人来到比赛场地,人已经很多,奎叔找人为他们留了最前面的位置。   比赛开始了,茗媛紧张的抓住高楠的手臂,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也不自觉的扣了进去。高楠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甚至没有感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   裕西因为已经事先知道结果,所以显得淡定一些。Deniss上来先转动自己的颈部,发出格格的响声。   “Micheal Su,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大少爷也来跟我们抢饭吃了?”   “你还是像原来一样,那么喜欢说废话!”正当苏澈说话的档,Deniss猛的一拳朝他右眼击了过来,拳法干净利落,直击要害。   苏澈赶忙向左闪去,并直接一个右勾拳打向Deniss的下巴。一口血从Deniss的嘴里喷了出来,他的牙齿被打掉两颗。他朝后退去,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口水,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脚步在快速的移动着,酝酿着一次猛攻。   曾经的耻辱始终铭记在心,想不到今天有机会找苏澈一雪前耻。   少年时期,他的家庭困难,父母离异。在被嘲笑的时候,暴躁的Deniss总是能把对方打到在地。继父拿出所有的积蓄送他去最好的拳击培训班学习,因为在当地黑市拳是赚钱最快的职业之一。   Deniss一直是老师得意的门生,他先天的优势加上后天的勤奋,很快在一些比赛中崭露头角。可是后来再一场重要的比赛中,他被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人打败,这个人后来跟自己师从同门,虽然他来的晚,但因为年龄和技术,Deniss要叫他师兄。自此,Deniss从宠儿变成了千年老二,他励志要打败他,却不料他后来回了中国。这个人就是Micheal Su,眼前跟自己比赛的人。   他一定要在这场比赛中击溃他,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即便之前他为了钱已经接受这场比赛失败。但苏澈这一拳激起了他的斗志,双倍的奖金他不要了,他要赢!Micheal Su是有天赋,可是他Deniss也是天生不服输的人!   很快,两人再次接近,Deniss不喜欢保持距离伺机出手的打发,贴身肉搏才更刺激、更快分出胜负。马上,Deniss便回以颜色。他先一脚踢击中苏澈左膝,一阵痛感从膝盖传来,苏澈左腿微弓,接着Deniss用膝盖猛撞苏澈腹部,并一记左勾拳打向苏澈的太阳穴。苏澈倒地不起,眉框上皮开肉绽不断的流出血来。   下面传来了众人欢呼的声音。茗媛尖叫起来,高楠捂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揽在怀里。但他自己的心也紧张的揪成一团,恨不得上去帮苏澈一把。裕西这时发现事态不对,对手招招直逼要害,眼中透着杀气,毫无退让之意。他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霍地站起身来。   “苏澈,快站起来!”裕西高声的喊道。   裕西的声音,唤起了苏澈身体里燃烧的斗志,他用右拳撑起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好样的!Micheal!Micheal!”下面的观众再次喊了起来。   苏澈用他曾经最擅长的扫踢将Deniss撂倒在地,然后骑到他身上用连续重拳猛击他的脸部,直到Deniss的脸变成血葫芦。在确定Deniss无反抗能力之后,他站起身来,又将Deniss拉起。   摇摇晃晃站起来的Deniss趁苏澈转过身高举手庆祝胜利的时候,猛的一拳击向苏澈的后脑。打击对手后脑在黑市拳里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致死率极高。   裕西急忙大叫小心后面。苏澈赶忙低头闪过,转身一个回旋踢将Deniss击倒。裁判走上前来,举起苏澈的手,宣判这场比赛的获胜者为Micheal Su。台下热烈的欢呼起来。苏澈换好衣服,拿着支票下台找裕西他们。   “我赢了!”他脸上出现胜利者特有的骄傲的笑容,举着支票给大家看。说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倒了下去。还好高楠就在他身边,抱住了他。   几个人打车急忙把苏澈送到医院。直到被抬上病床送往抢救室,苏澈还一直不断念叨把支票交给姚远,她有急用。茗媛吓坏了,看完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她真担心苏澈会有进无出。   “快给苏澈家人打电话吧。”茗媛带着哭腔说。裕西拨通了苏澈父亲的电话。   “苏伯伯,我是裕西。苏澈受伤了,现在医院抢救呢。您和伯母快点赶过来吧。”   “你,你说什么?抢救?”苏澈的父亲听到儿子的名字和抢救关联在一起,立刻觉得心脏绞痛起来,甚至握不住手中的电话。   一旁苏澈的妈妈赶紧给苏爸爸拿来救心丸服下。直到老苏缓解了,她才赶紧问明原因。苏母听到之后,怕苏父的心脏受不了,只能强忍着眼泪,安慰苏父孩子命大福大,肯定没事。   两人开车赶往医院。到医院时,刚好急救室的灯灭了,苏澈被推了出来,人还在昏睡中。苏澈的父母和几个人赶紧围了过来。 ☆、相恋   “我儿子怎么样,大夫?”苏澈父母问道。   “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引起了昏厥,另外还有些皮外伤。醒来后,再留院观察两天,没事就能出院了。”   “谢谢大夫!”听到大夫说没事,苏澈家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第二天,苏澈醒来,已基本恢复了精神,到底是年轻体力好。苏澈的父亲见他没事,赶到公司开一个重要会议。苏母熬了一宿后,裕西等人让她回去休息,由他们来陪着苏澈。   苏澈的父母走了后,苏澈感到有些疲惫,又睡着了。裕西他们几个人会心一笑,给姚远打了电话,告诉她苏澈住院了,希望她能来看他。   姚远的母亲已经醒过来,而且和苏澈在同一家医院,没一会儿她就赶到苏澈的病房。裕西他们借故有事,先出去了。   “嘿。”姚远轻轻的说道。   苏澈似乎没有睡熟,他翻了个身,手正好碰到姚远,他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苏澈的声音还略带睡意,但脸上现出开心的表情。他坐了起来,想要下地。   “你要做什么?”   “那边椅子上有个包,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好。”   “这个是给你的。”苏澈从包里拿出那张带有血迹的支票,塞到姚远手里。   “你是为了这个受的伤?”看到那张皱巴巴混合着汗渍、血渍的支票,姚远隐隐感觉到了苏澈正是为此受的伤。   “这根本算不上伤。拿着吧,阿姨需要它。”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当我女朋友或继续教我画画,你选一样。”苏澈笑着说道。   “可以两样都选吗?”姚远握住苏澈的手,身子倾斜过去,吻向苏澈的嘴唇。   两周后,姚远的妈妈做了手术,大夫说手术很成功。苏澈和姚远也成了校园里颇受瞩目的一对儿,两个人个子都很高,又容貌出众。   裕西隔三差五会约夏依一起吃饭,跟她讲讲自己篮球队和乐队的趣闻。每次吃饭,都会给她带上一盒精美的小糖果或小点心。   这个周五,裕西又给夏依打电话,说自己在学校附近找到一家好吃的餐厅,想让夏依陪他解馋。夏依正好没事,欣然前往。   裕西现在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也会在睡觉前跟她说晚安。虽然她有时候会担心自己任由裕西靠近她,会不会给他造成错觉,让他越陷越深。可当她提出这种担心的时候,裕西总是笑她太自以为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夏依又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可他之前确实说过会等自己,看来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不过这到让夏依觉得轻松。   书元最近始终没有消息,夏依好几次拿出手机,觉得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可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信息都存放在了草稿箱里,始终没有发出去。他也快回来了吧,夏依想着。   不知不觉夏依已经来到餐厅。她看了看表,又迟到了十五分钟。她进门,看见裕西已经在靠近门口落地窗旁边的座位上等她,裕西好像很喜欢这个位置,几乎每次都选类似的地方。夏依走过来,歉意的看着他笑笑。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   “没关系,我很享受等你的时光。”   “那下次让你再等久点。”   “小姐,你还嫌折磨我不够吗?”   “哼,你自己说享受。你很喜欢靠门旁边窗子的这个位置?”   “喜欢。”   “里侧不是有更好的靠窗的位置?”   “这里可以让你一进门就看到我。”   “你确定我这么想看到你?”   “我确定我很想看到你。”   “我要点东西,很饿诶。”夏依不接话,拿过菜单看了起来,心想这个人总是这么不正经,没一句靠谱的话。不过,这些话是书元从不会对自己说的。哎,又再胡思乱想了。   “我想要一份五分熟牛排,可是红酒柠檬鳕鱼看起来也不错。好难选。还是来份牛排吧,再来块巧克力千层蛋糕。”   “嗯,小馋猫。不过我对鳕鱼很感兴趣,我要这个了。外加份面包和两杯柠檬水。”   “又点我放弃的菜。啊,我想你是不是不会点菜啊?”   “你会点就行了。一会儿请你尝尝我的东西,就当是替我点菜的报答吧。”   “这还差不多。”   “这周末我们宿舍想要去野餐,姚远已经确定跟我们一起去了。现在本人想郑重的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可否赏光呀?”   “嗯。但是我想带上那米可以吗?她最近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   “你的朋友我都欢迎。”   “她可能还会带上李雨轩。”   “你确定李雨轩也是你的朋友吗?”裕西的脸色突然一沉。   “他是那米的男朋友啊。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我不想否认我确实不喜欢他。不过既然是你想要带的人,我没有问题。”   夏依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能看出来裕西不喜欢李雨轩。但那米一定想带着他,大家都能看出来她对李雨轩的依赖。   其实夏依之所以答应跟裕西出去野餐,主要是希望借机会让那米散散心,她最近一直郁郁寡欢,问她也不说什么事。但她也能猜到几分。最近,李雨轩再不给那米送早餐和玫瑰了,约会的次数也少的可怜。那米的心事可能跟李雨轩的变化有关吧。   服务生将两人点的东西送了过来。裕西将自己盘中两块鳕鱼较好的一块放到夏依的盘中。   “我吃不了这么多诶。”夏依说道。   “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   “你能吃饱吗?”   “那不如把你的牛排分我一块。”   “哼,原来是惦记人家的牛排。”   “哎,也不知道是哪个馋猫,每次都想吃两样,每样只想尝一点。”   “这都被你发现了。好吧,这块赏赐给你。”夏依将牛排切了一半,放到裕西的盘中。跟裕西在一起,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变得开心起来。她有时也会想,谁如果能做裕西的女朋友,大概一定会很幸福,他对女孩有一种不自觉的疼惜和宠爱。   周末的早上,大家在校门口集合,裕西和苏澈开了两辆车,刚好每车四人。   那米带着雨轩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对那米热情的招呼,但到了雨轩这里,只有不自然的笑笑。雨轩也不理会其他人,只对茗媛热情有加。   茗媛没搭理雨轩,转身挽着高楠上了苏澈的车。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那米也感到有些不自然,她看出这些人虽然早就跟雨轩认识,但似乎不怎么待见他。不过雨轩说过裕西之前因为喜欢自己的前女友,被自己骂过,所以对他有误会。那米只当裕西是小心眼,也就没在深究,她想时间久了也就彼此谅解了。   夏依、那米、李雨轩上了裕西的车,夏依坐在副驾驶,那米和李雨轩坐在后面。几个人一路沉默,只有音乐在车里回响。   夏依看了眼裕西,他开车的样子格外专心。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那米依偎在李雨轩怀里,李雨轩表情看起来有些烦躁,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受到的冷落不开心。   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一个闯红灯的自行车从右方斜插过来,裕西赶忙紧急刹车。几个人猝不及防,都猛的向前倾斜过去,幸好都寄了安全带。   “老不死的,你他妈的是瞎了吗,红灯你看不见?”李雨轩摇下车窗,朝着已经摔倒的骑自行车老头大声骂到。裕西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扶起老人家,夏依也赶紧下车帮忙。   “您没事吧?”裕西问道。   “我的鸡蛋都破了,这是给我孙女的。”老头看起来没事,但他车子后座载的鸡蛋已经摔的粉碎。   “大爷,您这么大年纪还闯红灯,多危险啊!”夏依说道。   “我的鸡蛋,我的鸡蛋啊!”大爷似乎没听到夏依的话,挣脱开裕西的手,蹲下去捡摔破的鸡蛋。因为裕西的车占了车道,后面的车不停的按喇叭催促裕西。裕西从车里拿出钱包,抽出两百块钱塞到老头手里。   “您再去买一筐吧。”裕西说道。   “谢谢啊,谢谢!”老头感激的说。   “大爷,您快点过去吧,这路口太危险。”裕西说完,同夏依回到了车上。   “SB,都是他的责任,还给他钱!”雨轩嘟哝到。   “Shut up!”裕西一字一句的说道,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米见气氛有些不对,怕起进一步冲突,赶紧扯了扯雨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李雨轩没有再说话,几个人继续沉默着。没过一会儿,裕西接到苏澈的电话,他把耳机带上,接起了电话。   “裕西,有一辆黑色奥迪始终在跟着咱们啊。我刚看了一下,司机是个女的,有点像你那个发小张晓迪。”   “她跟来干什么?我打电话问一下。”裕西挂了苏澈的电话后,直接打给了张晓迪。 ☆、风波   “张晓迪,你现在在哪?”裕西问道。   “在你们后面,明知故问。”   “你跟踪我们?”   “谁让你们出去玩不叫我。听说你带了你那个梦中情人一起,我这个发小怎么也得帮你把把关。”   “不需要你多事。”   “恐怕现在你甩不掉我了。”   裕西挂断电话,又打给苏澈。   “跟着我们的是张晓迪,我不想她跟来扫兴。有没有兴趣在高速上玩次飙车?”   “你尽管开吧,我跟着,甩掉她没问题。”   裕西开始加速,不断的超车,苏澈在后面紧跟着。   超高的车速和张晓迪的出现,让夏依感到十分紧张。张晓迪?难道就是之前陷害自己的那个女孩?虽然没有听清她在电话里跟裕西说什么,但她预感到这次她同样来者不善。   裕西似乎感到旁边的夏依有一些紧张,他放慢了车速,轻轻的拍了拍夏依的手背,又微微的用力握了一下。   夏依看着他笑了笑,裕西的手有力又温暖,让自己的不安缓解了不少。   裕西看了下倒车镜,发现张晓迪依然紧随苏澈的车后。算了,既然她想来,就来吧。也许,接触了夏依后,她也就死心了。   刚一到目的地,那米就赶紧下车开始吐了起来。夏依拿来水和清凉油,过了好一会儿,那米才缓过来。李雨轩却站在一边,眉飞色舞的跟张晓迪聊着些什么。   “小米,那个李雨轩怎么回事?你都这样了,他还没事人一样跟别的女孩聊天。”夏依实在看不过去,说道。   “算了吧,夏依,我没事。男生嘛,都这样。”   李雨轩走了过来。   “辛苦了,夏依。”   “跟美女聊天的感觉怎么样?”   “嗨,总不好让人家女孩子受到冷落。”   “跟女孩搭讪,恐怕是你的专长吧。”   “是不是样貌美丽的女孩,都像你嘴巴这么厉害。”   夏依刚想回敬,被那米打住了。李雨轩牵着那米的手朝前面走去。   说话期间,夏依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灼灼的看着自己,她一转头,发现是张晓迪。这个女孩时尚、漂亮,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傲娇和不屑。   既然裕西之前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宁可自己背黑锅也不说自己和书元的师生恋丑闻是她造谣的,那么今天这事自己就不提,但是如果她再找麻烦,自己也不会任由她欺负。   夏依没有回避她的眼神挑衅,用更犀利的眼神直盯着她的眼睛。这会儿,反倒轮着张晓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夏依,晓笛,到这边来,这边的景色很美!”裕西在前面喊道。   “来啦。夏依,我们一起过去吧。”张晓迪态度来个180°大转弯,突然亲热的跟夏依说道。   “好。”夏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见她一副友好的样子,也就没再拒绝。而张晓迪的心里则盘算着怎么让夏依在裕西面前出丑。   通往湖边的路面并不平滑,张晓迪穿着高跟鞋走起来颇为费事,这时一个计策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在前面一处石头较多的地方,假装走路不稳,似要摔倒。旁边被她挽着的夏依赶紧扶她,张晓迪顺势朝夏依那边倒去。最后夏依站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上,张晓迪因为有准备反倒没摔。   “哎呀,夏依,真对不起。都怪我,走路不稳,害你摔跤!”张晓迪假装充满歉意的说道。   “算了,晓笛,我没事。”夏依试着要自己站起来,但左脚踝十分疼痛,而且扶着地面的手也有灼痛感。前面的裕西看到夏依摔倒了,急忙跑了过来。他看到夏依的手掌已经被地面划伤有血迹。   “怎么弄的?”他看着夏依说。   “我没事,不小心摔的。”   “等着我。”裕西跑回自己的车,取来跌打损伤药、消毒水和创可贴。他轻轻托起夏依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先用消毒水消毒,然后又贴上创可贴。接着,拿跌打损伤药给夏依的脚踝喷了几下,又用手轻柔的按摩着。   “好痛。”夏依疼的不由叫出生来。   “对不起,我再轻一点。”   在一旁的张晓迪看不下去了,裕西除了小时候这么照顾过自己,还第一次见到他对别的女孩这么好。非得再给她点颜色看看!   “裕西,既然夏依的脚扭到了,多走路恐怕也不太方便。我们去划船吧,好不好?”   “你觉得呢,夏依?”   “好,那就去划船吧。”   “喂,高楠、苏澈,我们去划船吧。”   几个人一起响应。但由于是周末,来游玩的人比较多,脚踏船已经被租光了。他们只好租了四条手动划的船。因为张晓迪是一个人,所以她跟裕西和夏依坐一条船。裕西先上去,然后又将晓笛、夏依扶上船。   “两位小姐,我负责划船,你们尽情欣赏美景吧。”   “好啊。夏依,我们一起坐这边吧。”张晓迪让夏依坐到她旁边去。今天的风不小,船体在轻微的晃动着。   “来点音乐吧。”张晓迪从包里拿出音乐播放器,放起劲爆的歌曲。随着音乐进入到□□,她整个人也站了起来,跟音乐一起扭摆着。   虽然船晃的更加厉害,但裕西也习惯了她的任性,看她开心,也没有阻止她。   一阵浪随着风涌过来,船体随着浪猛的晃动着,张晓迪借着没站稳,故意扑到夏依身上。由于力气太大,夏依没有准备,噗通一声坠入水中。   裕西急了,他不知道夏依会不会游泳,本能的跳入水中去救夏依。   张晓迪慌了,她知道裕西并不会游泳,他怎么这么傻啊!   夏依水性很好,很快浮了上来。   裕西在水中挣扎着,一点点向下沉去。   夏依朝裕西游过去救他,张晓迪也急忙跳入水中去帮忙,两人终于把裕西带上了船。   裕西因为溺水陷入昏迷,张晓迪赶紧按压裕西的腹部,直到他把水吐出来,人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是张晓迪,他着急的问夏依在哪里,夏依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   “我在这,裕西,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没事就好了。”   “赵裕西,你神经病,不会水你跳进去干嘛?你不要命了!?”张晓迪刚才也吓坏了,因为过度紧张害怕,她朝裕西大喊起来。   “你闭嘴。”裕西坐了起来,他接过船桨,将船朝岸边划去。   一路上,他脸色铁青,张晓迪自知理亏,没敢出声。   到了岸上,裕西抓住张晓迪的手把她从船上拉下来。   “放开我!那么大力,人家好痛诶。”张晓迪捶打着裕西,想让他放手。   “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夏依跟你在一起总有意外发生?”他直视张晓迪的眼睛,语气冰冷得可怕。   “我,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对她那么好!”张晓迪歇斯底里的喊道。裕西一巴掌朝张晓迪打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   “赵裕西,你这个大混蛋,我恨你!”张晓迪捂着脸哭着跑了。裕西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生动手。   他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麻麻的,张晓迪的脸一定更痛。他既生气,又有些责怪自己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夏依似乎看出了裕西的心事。   “要不要去追?她赌气开车,会不会有事?”   “不要管她,她太不懂事,也应该受点教训了。”裕西说道。两个人湿漉漉的坐在岸边,没有说话。   刚才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浮现,自己落水,不会水性的裕西不顾一切的救,她们把裕西扶上船,裕西昏迷,又醒来。这个可怕的过程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肉跳。   裕西怎么那么傻,她跟张晓迪其实有一样的疑问,如果,如果他再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若兰当初出车祸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那种害怕失去的痛苦再次侵蚀她的心脏。   她的眼睛有些湿了,她害怕,她实在害怕再次失去。   裕西看着旁边的夏依,她抱着自己的双膝,眼里有盈盈的泪水,那么无助和害怕。他一只胳膊揽住她,将她靠向自己的肩膀。   “你怎么了,夏依?”他温柔的问道。   “裕西,你没事真好。”一颗眼泪从夏依的眼角滑落。   “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我有事谁来给我们夏依当护花使者呢!”裕西笑着说。   “讨厌,还开玩笑。”夏依一边哭,一边又笑了起来。   脖颈项链冰凉的触感又提醒夏依,她已经有书元了。噢不,书元不是她的,但她喜欢他那么多年,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每当她跟裕西一起沉浸在快乐中,她感到一种对自己过去感情的背叛,对书元的背叛。她又开始想书元了。   为什么她总要这么挣扎,总要和自己的快乐过不去呢? ☆、交往   周一上课,她看见书元走进教室。他回来了,气色看起来很好。   下课之后,他邀请夏依晚上一起吃饭,说有事情要告诉她。   晚上夏依来到餐厅,竟不自觉的朝靠门边窗口的位置看去。她摇摇头笑自己太傻,可能最近跟裕西吃饭比较多,习惯了。书元,一般是喜欢里面比较幽静的位置。   她朝里面走去,果然看到了书元。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坐吧,夏依。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书元将菜单递给夏依。   “还是你来吧。”夏依客气的推脱着。书元按照夏依的口味点了东西。   “你最近好吗?”书元问道。   “很好。你呢,在美国怎么样?”   “日子过得很充实。跟夏教授一起认识了不少学术界的名人,也学到很多东西。”   “你,白天说有事要跟我讲。”   “这次美杉跟我一起回来了,我们下个月打算举办婚礼。”   “你要结婚了?下个月?”这对夏依来说太突然了,虽然知道他迟早要跟别人结婚,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依然让她难受。   “是仓促了点,这是美杉的意思。不过毕竟已经订婚了,早点结婚也好。”   “恭喜你,书元哥哥。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想我要先走一会儿了。”夏依说着,强忍着眼泪,背起书包转身离开。   “夏依!”书元在后面喊道,夏依没有回头,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样子。她也不想回到宿舍,如果她们问起,她也没有办法解释。   她想回家了,她穿过校园,一路朝家跑去。突然,她不小心撞到什么人身上。一抬头,竟是李雨轩和茗媛。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夏依,你怎么了?”茗媛看见夏依红着眼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我先走了。”夏依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对头,但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处理这些。   家里没人,母亲晚上有个演出要参加,夏教授今晚要跟系里的同事出去吃饭。只有她一个人。她将书包放到地上,浑浑噩噩的躺倒沙发上,将音乐开到最大声。   CD中刚好流淌出那首《梦中的婚礼》,她想到曾经学习弹奏这首钢琴曲时,老师讲给她这首曲子里隐秘的爱情故事。   十四岁的时候,一个平凡的少年爱上梦之国的公主。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逃不开爱她的命运,也逃不开将生活在痛苦之中。因为她,一位高贵的公主是永远不可能爱上如此平凡的少年。少年一直痴恋着公主。直到六年后,他打算回到城堡去找她,却得知她要跟邻国王子结婚的消息。那一刻,他听到了梦破碎的声音。   夏依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故事中的少年跟自己何其相似。曾经的自己无数次在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梦想着跟心爱的人走进教堂时幸福的场景。   如今只有梦的碎片,扎的自己心痛。她关掉音乐,走到钢琴前,坐在琴凳上。她轻轻的抚摸着琴键,又沉默片刻,接着那首《梦中的婚礼》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优美而伤感。如果你仔细倾听,可以听到演奏者心碎的声音。   第二天,书元收到一盘CD。播放之后,《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在屋中回响。   一曲终了,他听到里面传来夏依的声音:书元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真心的希望你能获得幸福。有些话我现在说也许不太合适,但我怕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讲。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喜欢上你。这样的单恋如同独角戏一般,好累好孤独。现在你要结婚了,你的幸福就要开始,我的这台戏也要谢幕了。妈妈曾经告诉我,演员演出结束后,不论台下是掌声还是嘘声,都要优雅的谢幕。所以我想说,书元哥哥,谢谢你,我很珍惜那些曾经喜欢你的孤独时光。真心的,希望你幸福。   听完夏依的独白,书元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和夏依相处的过往在一幕幕浮现。他一直都是喜欢她的。只是,之前他不敢讲,因为她太小;现在他不能讲,因为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他了解她的痛苦,她却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如果能无所顾忌的爱,多好啊。   可是他不能,他会背负良心的债。   当初夏依问他是否爱美杉,他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心里面爱的人是夏依。手上的这枚订婚戒指,还了美杉的人情债,却欠了夏依的感情债。   他轻轻的将CD取出,放在抽屉里。心里默默的想着,夏依,让我们用残酷现实把对彼此的感情埋葬吧,否则我们只会陷入更深的痛苦和矛盾。   裕西这几天都没有联系上夏依,打她电话始终是关机。裕西找到夏依的室友,她们也都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裕西只好找到夏依的辅导员,她只说夏依请了病假,具体情况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严重的病,连电话都要关机,突然全无消息?裕西心急如焚,如今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夏依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宋书元。他一回来,夏依就病了,二者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书元下课回宿舍时,在楼下看到正等着他的裕西。他这次看起来一脸焦急,倒是不像来找麻烦的。   “你在等我?”   “嗯。夏依这几天都没来上课,电话也打不通,我想你可能知道她的消息。”   “八年前,她的好朋友出了车祸,她把自己在卧室关了一个星期。这次,是有事情让她再次伤心了。”   “让她伤心的那个人不是宋老师您吧?”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这跟您没关系。”   “去家里看看她吧。”书元说着,拿出一张纸,将夏依家的地址写给他。   “谢谢。”书元拿过地址,他从宋老师的眼中看到一种复杂的伤感情绪。凭借男人对男人的了解,他知道宋书元对夏依似乎有一种被压抑的很深的感情。   算了,不去管他,还是先去看看夏依吧。到了夏依家的门口,他按响了门铃。   “您好,请问是哪位?”一个柔和的中年女子的声音从门里面传来。   “阿姨,您好,我是赵裕西,夏依的同学。我来看看她。”   “是夏依的同学啊,快请进来吧。”夏依的妈妈说着,将门打开,把裕西让进去。夏依这孩子,几乎从没往家带过同学,能知道自己家地址的,一定是夏依非常信任的人。   “听说她病了?”   “恐怕是心病。我和她爸爸都很担心,但她又什么都不肯说。是不是学校那边有什么事情?”   “学校那边没什么事,阿姨,您别担心。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就是里面那间卧室。”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裕西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   “夏依,我是裕西。开开门好吗?”   “门没锁。”里面传来夏依有气无力的声音。   裕西推门而入,看见容颜憔悴的夏依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没有动过的饭菜。裕西坐到了夏依的床前。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夏依没有起身,看着他问道。   “我刚刚见过宋书元,他告诉我的。”   “他让你来看我的?”   “嗯。”   夏依听了,没有再说话,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裕西拿来纸巾,帮夏依轻轻的擦拭眼泪。   “他要结婚了。”夏依抽泣着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夏依。我又发现了一家好吃的餐厅。”裕西看着夏依说道。   “裕西你还在等我吗?”夏依认真的看着裕西问道。   “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现在也是一样。”   “当我男朋友吧。”   裕西沉默了五秒,空气仿佛静止了。   “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我答应了。”裕西托起夏依的一只手,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快乐还是悲伤。   如果换一个时候夏依说让他当男朋友,他一定会高兴得不知所措。可是此时此地,她刚刚受了另一个男人的伤。她在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选中了他。   “那么,现在可以陪你的男朋友去吃个晚餐吗?”裕西从苦涩中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   “你到外面去,我要换衣服。”   “好,我等你。”裕西走出卧室,轻轻的带上门。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来到餐厅,裕西特地点了两杯葡萄酒。   “依依,我们碰杯庆祝一下吧。”   “庆祝什么?”   “庆祝你交了一个这么棒的男朋友。”   “自大狂。”夏依忍不住笑了。   “这样就对咯,你笑的样子很好看。”   “好了啦,我们喝酒吧。”   夏依一口气喝了半杯。   “喂,慢点。”   “喝多了不是有男朋友护驾呢嚒。”   “哼,进入角色倒是挺快。我可不想自己的女朋友是个酒鬼。”   “讨厌。我问你一件事。”   “说吧。”   “我前两天看到李雨轩和茗媛在一起。”   裕西陷入了沉默。 ☆、意外   “这个人渣,怎么又来骚扰茗媛。”   “什么意思?茗媛跟李雨轩原来有过交往?”   “他是茗媛的初恋。茗媛当时甚至把他当成未来老公,但是后来发现李雨轩还同时交往另一个女生。两人大吵之后,李雨轩对茗媛动了手,随后分手了。她很久都无法从那次伤害恢复,直到遇见高楠。”   “难怪你们那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我现在很害怕那米变成下一个茗媛。”   “对不起,夏依。我不太喜欢插手别人感情的事,我想那米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恐怕陷入爱情的女孩对她所爱之人,无法有任何准确的判断。”   “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那米?”   “是的,我要阻止她越陷越深。”   “祝你好运。”   夏依晚上回到了宿舍,几个人围了上来。   “依依,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消失了?”姚远问道。   “是啊,有事也要跟我们说一声啊,害的大家跟你着急。”蔡云略带责备的说。   “对不起啦,前两天心情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没事了。顺便跟大家报告一个消息,我有男朋友了!”   “谁呀?”蔡云问道。   “这还用说,一定是咱们学校那个风云人物,赵裕西呗。”姚远调侃道。   “讨厌啦,他算什么风云人物。”   “是是,任他再怎么风云,到了我们依依面前,就只有当护花使者的份儿啦。”姚远笑着说。   “对了,那米呢?”夏依问。   两个人陷入沉默。还是蔡云先开口了。   “这几天小米似乎不太舒服,经常呕吐。甚至上课的时候,都要冲出去教室几次。”   “她不会是……”姚远欲言又止。这时,那米推门而入。   “夏依,你回来了?”   “是啊,小米。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那米的声音有点虚弱,说完她就躺到自己的床上,拉上了床帘。   蔡云和姚远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米的态度,各自去洗漱了。   夏依想着姚远刚才没有说出的话,感到十分忧虑。   “小米,你睡了吗?”夏依把那米的床帘轻轻的拨开一丝缝隙。   她看见那米将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夏依将床帘拉开,掀起那米头上的被子,看见那米正流着泪,眼泪已将枕头湿了一片,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小米,亲爱的,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夏依看见那米这样,心里难过的不行。   “依依,我怀孕了,我好害怕。”那米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   “小米乖,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李雨轩知道了吗?”夏依抱着那米,希望能安慰她。   “我还没敢跟他说,他最近对我很冷淡,我恐怕他已经不爱我了。”那米抽噎着说道。   “小米,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他应该和你一起承担。”   “你陪我给他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我陪你。”   两个人来到楼下,那米拨通了李雨轩的电话。   “喂,雨轩,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正和朋友喝酒呢,有事就快点说。”   “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你确定是我的?”   “我除了你,从没跟过别人!”她想不到李雨轩竟然把她当成这样的女人,那米气得嘴唇发抖。   “那就是你安全期没算好,你自己想办法处理掉吧。”   “你都不打算陪我吗,你还有良心吗?”那米强忍着眼泪。   “那米,我,我们分手吧。”   那边说完,就传来了挂断电话的忙音。   那米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她蹲到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夏依赶紧跑过来,抱住那米。   “小米,小米,乖,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他让我自己把孩子打掉,还要跟我分手。”那米哭到几乎喘不上气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个人渣,我去找他算账。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在跟朋友喝酒。依依,别去,我不想跟他分手。我还喜欢他啊。”   “他这么对你,你还舍不得他?”   “他一定是因为我怀孕害怕了,才变得这么绝情。我把孩子打掉,然后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你说是不是?他就会从新喜欢上我了,你说是不是?你说啊,告诉我是啊!”   “不是,不是!那米,你醒醒吧!他只是想跟你上床,然后玩够了就把你甩了!你听清楚了吗?”   “不要,我不要听!你胡说!雨轩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毕业后要娶我的!”那米拼命的捂住耳朵,似乎夏依口中的真相只要听不清楚,就不是真的一样。   “你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个!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出去游玩,他不断的调戏茗媛?茗媛也是他前女友,他曾经这样对待过茗媛!裕西亲口对我说的!”   “求求你别说了,夏依,求你。”   “小米,如果你决定不要孩子,我明天就陪你去医院。把那个人渣忘了吧,你这样善良、美丽,值得拥有一个真正疼爱你的人啊。”   “早就不值得了,夏依。我有些累了,我们上楼吧,好吗?”那米哭着恳求道。   “好,我们上楼。”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夏依醒来,发现那米的床铺收拾整洁,她已经离开宿舍了。   夏依拿出手机拨通了那米的电话,那米的桌上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她没有带电话,她去哪了?   夏依去操场和食堂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先去上课。课间,她接到了裕西的电话。   “夏依,那米去医院了,你快点过来吧。”   “什么?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夏依拎起书包,飞奔出教室赶往医院。   那米出了什么事了,她不会想不开了吧,夏依越想越着急。   到了手术室门口,她看见裕西和李雨轩坐在那里,李雨轩脸上还带着伤。   “裕西,她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啊?”夏依焦急的问道。   “我今天上午要去上课,在宿舍门口看到这个混蛋正在踢那米的腹部。后来那米流血了,就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什么,是你干的,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告诉你,要是那米出了事,我一定要报警,让你坐牢!”夏依霍地站起身来,走到李雨轩跟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李雨轩抓住夏依的手臂,目露凶光的看着她,但慑于旁边的裕西,没敢还手。   “我告诉你,夏依,是她自己犯贱。我没有打她,是她抱着我的腿不让我去上课,我只是试图摆脱她。报警,好啊,大学女生意外流产的新闻一定很好卖,你这是帮那米出名啊!”李雨轩脸上现出一副不要脸的邪恶笑容。   “你,你这个人渣!滚出去!那米不想见到你!”   “好啊,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是你这位可爱的男朋友,非得逼着我来。现在你们小两口意见不一致,我到底该听谁的?”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那米被推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是她朋友,怎么样了,大夫?”夏依赶紧上前问道。   “她流产了,我们已经帮她做了手术。但是,恐怕,以后不能再要孩子了。”   “您说什么,她还这么年轻啊!”夏依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夏依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该怎么跟那米讲。她让裕西和李雨轩先走了,她实在不想让这个人渣再出现在那米面前。她静静的陪在那米身边。那米有些虚弱,不过没有睡着。   “夏依,我都听到了。不要再哭了。”那米帮夏依擦了擦眼泪,因为没有力气,她的动作有些轻飘飘的。   “小米,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跟裕西打听出李雨轩的为人,告诉你,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是我太疏忽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怪就怪我自己啊。李雨轩说我贱,我是真的很贱啊,居然还跑去求他继续跟我在一起。你说的对,他就是玩够了想把我甩了,是我自己傻不肯相信,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爱情梦里不肯醒来。他这一脚把我踢醒了,也把我的梦踢碎了。”那米虚弱的说着,闭上了眼睛,泪不断地从眼角滑下来。   “小米,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刚手术完,还很虚弱。好好睡一会儿吧。然后我们回去休养几天,你就恢复力气了。”   下午那米醒来,夏依陪她回了宿舍。她撒娇跟妈妈说自己想喝鸡汤了,让她母亲熬好送过来,她想给那米补补身子。那米乖乖的喝了夏依给她盛的鸡汤,又睡着了,因为疼痛,她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皱着。   看着她原来那张天真可爱的洋娃娃脸,现在笼罩在痛楚的阴云下,夏依感到深深的自责。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裕西。 ☆、失和   “夏依,今天累坏了吧,出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我没有胃口。”   “那不吃东西,就聊聊天,可以吗?”   “我有点累了。”   “我很想见你,下来吧,我在在楼下等你。”   “嗯。”夏依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并不想见到裕西。她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走到宿舍楼下。   “夏依,你的脸色好苍白。”裕西看着走过来的夏依,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没事。”夏依将头一偏,躲开了。   “我知道那米的事让你心情不好。”   “是我害了她。第一次你和李雨轩碰面的时候,我就从你眼中看出了对他的厌恶,只是我没有深究。如果我能早点跟你了解他,早点把他的事告诉那米,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这不是你的错!”   “当然是我的错!”   “我明白了,你是在怪我!怪我没有早点跟你讲李雨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说过怪你。”夏依没有看裕西,冷漠的说道。   “你分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不坦白说出来!”裕西有些被她的态度激怒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就是在生你的气,怎么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啊!为什么你当初不早点告诉我!就因为你那对别人的事不管不问的清高?!还是你故意想看别人的热闹!”   “我不管不问的清高?我想看别人的热闹?原来我在你夏依眼里就是这种人!”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裕西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夏依,毫不讲理的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把给夏依买的晚餐狠狠的塞到宿舍楼门前的垃圾桶里,转身离去。   夏依这几天有些没精打采的,那米一直躺在床上不肯说话,也很少吃东西。   她帮那米请了假,几个姐妹轮流在宿舍陪那米,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裕西给夏依打电话,发信息,她都没有心情理会。   她知道自己把那米的事归咎于裕西,对他不公平,可她就是没办法停止怪他,停止怪自己。   上课的时候,这些事情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书元点名,她都没有喊到。   下课的时候,书元把夏依叫到前面,他不确定夏依的状态是否跟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有关系。   “依依,你最近有些不在状态。”   “我没事,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病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希望这样。”夏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前两天收到了你送给我的CD,谢谢你的礼物,夏依。”   “书元哥哥,如果能够再次选择,我愿意把那些话一直放在心底,而不是去搅扰你的内心。忘记我说过的话吧,祝你幸福。”夏依低头说完,转身要走。   书元一把拉住了夏依的手。   “对不起,依依。”   “不要内疚,书元哥哥,你没做错什么。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夏依轻轻抽出了被书元握住的手,走出了教室。   她不知道,书元压抑自己没做出的动作,是从身后抱住她;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有下辈子,做我的新娘。   这一切,被在教室门口等待夏依的裕西看在眼里。他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只看到书元拉着夏依的手和夏依难舍又不得不挣脱的痛苦表情。   他总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夏依会真心喜欢上他的,他总会成为她名副其实的男朋友,而不是一个寻求安慰的替代品。   也许是他错了,书元送的项链,她一直戴着,书元这个人,始终占据她的心。   他把准备好的道歉求和的话统统抛诸脑后,被践踏的自尊心让他感到愤怒。   然而裕西不会发火,愤怒呈现出来的是冰冷的语气和刻薄的话语。尽管在语出伤人之前,他的心已经在滴血了。   “和新男友刚不顺利,就找旧情人藕断丝连了?”裕西靠着走廊的墙壁,双手插兜,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赵裕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错了吗?为什么你挣脱他的手走开了而不是转身拥抱?你心里明明很想这样。是因为他要结婚了,你有所顾忌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不会因为我,是吗?请原谅我居然还有这样的奢望。”   “你够了!我还有课,没时间听你乱讲!”夏依气得脸通红,裕西戳中了她的痛处,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依然喜欢书元,被压抑的感情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那是扑不灭的火焰。越是发现自己对裕西不公平,她越想用生气来掩饰。这是个恶性循环,她不想去面对裕西。   她走了,裕西留在原地。这时,书元从教室走了出来。   “你算什么男人!宋书元,不能疼爱她,就不要招惹她!”   “我想你误会了。我猜夏依说的那个男朋友就是你,她是个好女孩,好好对待她。”   晚上,校园附近的Judy酒吧。酒吧的一个角落坐着书元和他的一群同学,他们在为他举行婚前的告别单身派对。   “David,我们班的白富美都被你小子轻易搞到手了,真是让人艳羡啊。”   “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你小子当时穷的可就剩帅了。”   一帮人胡乱的开着玩笑,书元兴致并不高,只是招呼着大家喝酒,今晚,他只想把自己灌醉。众人正酒酣耳热之际,坐在书元旁边的人将胳膊挎到书元肩膀上。   “David,I’ll tell you a secret。”   “I like secret. Say ah。”   “She had a baby with someone else.”   “Nonsense,you've drunk too much!”   书元一把推开他,举起一只还剩了小半瓶的白兰地灌了下去,众人欢呼起来。   在酒吧的另一个角落,裕西在一杯啤酒接一杯啤酒的喝着。   他前面已有半打空的啤酒杯。   这时走过来一个性感女郎,摸着裕西的大腿,趴到耳边轻声的问需不需要人陪。   “不需要。”裕西没有看她一眼,只觉声音略有耳熟。   “真的不需要吗?”女郎双手捧着裕西的头,朝向自己的脸。   “张晓迪?”   “终于认出本小姐了。何事在这买醉,你的小女朋友呢,又让你不省心了?”   “不要提她,喝一杯?”裕西将一瓶啤酒递到张晓迪跟前。   “好,我不提,干杯。”张晓迪随着裕西一饮而尽。   舞池中央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张晓迪拉着已经走路不稳的裕西,步向舞池。   裕西只感到天旋地转,强烈震撼的音乐从四面八方袭来,还仿佛有一个女声在自己耳边喃喃细语,说着她如何喜欢他。   他已经醉的没办法睁开眼睛。是夏依吗?她在不断的靠近自己,他几乎能感觉到她嘴唇传来温热、甜蜜的气息。   是他的夏依,她今天真特别,卸下了往日清纯的伪装,在不断靠近自己,诱惑着自己。   裕西不由得将她紧紧拥到自己怀里,吻了起来,深情缠绵。   张晓迪被裕西的举动惊到了,她没想到裕西能接受自己的表白并给予这样热烈的回应,她任由他亲吻着自己,大胆、肆意。   轻微的醉意和裕西的热情,让她陷入到一种不真实的幸福当中。   他们从酒吧走出来时,已是凌晨。张晓迪没办法把如此醉态的裕西送回宿舍或是家。她只好找了附近一家宾馆,走了进去。   一刻钟前,在这个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床上躺着姚远和苏澈,两人依偎在一起,轻声的交谈着。   “baby,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样?”   “什么,你怀孕了,怎么会这样?你没有按时吃避孕药吗?!”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说如果!”   “不要拿这种问题吓唬我,我真的很紧张。”苏澈语气缓和下来。   “我看真的怀孕了,你也只会让我打掉!”   “那还能怎么办呢?我们现在还在上学啊!”   “你知道打胎对女孩子有多危险吗?可能以后没法生育的,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们男生都是自私鬼!”姚远越说越激动,伸手一个巴掌向苏澈抡了过去,打的苏澈措手不及。   “你是不是疯了?!真是受够了!你简直完美继承了你那个家暴父亲的优秀基因!”苏澈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大声吼到。   “你说什么?为什么提那个男人?!”姚远歇斯底里的喊道。   “因为你像他!你跟他一样神经质!一样失控!一样发疯!”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不要提他!”姚远嘶吼着,将枕头朝苏澈拼命砸去,她惧怕那个禽兽一样的影子,憎恶别人在她面前提到他。   苏澈终于忍无可忍,一手夺过枕头扔到地上。他起身穿上衣服,摔门而去。   苏澈走后,姚远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痛哭了起来。曾经家暴带给她的噩梦、没有父亲带给她的自卑、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委屈,犹如鞭子一样残忍的抽打着她的灵魂。   她刚刚把心交给一个人,他就这样伤害她,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再一次被抛弃了吗?他不再爱自己了吗?   不,不,不是这样。一定是自己一直以来太过分了。   她爱吃醋,把他手机里的女生号码删光;她脾气不好,经常朝他大吼;她控制欲强,整日让他汇报行踪。   从小对安全感的缺乏,让她拼命索取爱,直到把对方榨干。在这份让人窒息的爱里,两个人都痛苦不堪。   姚远用被角擦干眼泪,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突然,她对自己那幅尚未完成的画作有了灵感,准备去画室完成。于是,起身,离开。   在经过前台的时候,她看见张晓迪和赵裕西在那里办理入住手续,她心里忍不住暗骂了起来,这世道到底TM的怎么了?!爱情到底TM的怎么了?! ☆、疑虑   姚远拨通了夏依的电话,没想到夏依竟然是秒接。   “依依,接的好快啊。”   “手机刚好在旁边啦。”夏依小声的说道,寝室其他的人已经都睡下了。   “不是吧,这时候你一般早睡了。你不会是在等某人的电话吧?”   “谁也没等。好了啦,什么事?”   “如果你是在等赵裕西的电话,那么还是死心吧。我刚才在宾馆门口看见他和张晓迪一起,开房,你懂得。”   “你说什么?不可能!”   “学校对面唯一的一家五星宾馆,我刚才亲眼所见。你如果不信,可以明天早上自己来等着你的男朋友和张晓迪一起出来。”   “赵裕西这个大混蛋!”夏依挂了电话,她知道姚远说的可能是真的。以前,不管他们怎么生气,裕西都会在睡觉前给她发信息说晚安的。今晚,手机一直沉默着。   没了手机的亮光,寝室又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路灯橘黄色的光亮从窗帘隐约的透过来。   夏依感到有些眩晕,意识在渐渐的飘移出自己的身体。   低血糖昏厥前的症状又来了,她强打精神,从床头柜的罐子里翻出一颗裕西送给她的糖果含在嘴里。   水果糖甜香的味道从舌部的味蕾蔓延至全身,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力气,意识又重新回归。   接着是心脏一阵阵的发紧,一种强烈的悲伤混合委屈的情绪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她紧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伤心的情绪不断在胸腔里翻滚,搅得她心脏直疼。   赵裕西,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什么宠我、爱我都是屁话,只不过吵了两架你就投到别人的怀抱!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混蛋,大混蛋,我永远都不要原谅你!   天快亮的时候,夏依终于累了,睡了。她没想到裕西的背叛会让自己这么的伤心,也许是因为裕西是唯一一个她认为不会伤她心的人,他一直以来都在守护着她啊。   第二天一早醒来,裕西发现自己竟然跟张晓迪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自己没穿上衣。   他赶紧掀开被子,发现裤子还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回想着。昨天,他去酒吧喝了很多酒,然后张晓迪突然出现了,陪他一起喝。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感到一阵紧张,自己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他使劲推醒旁边的张晓迪。   “张晓迪,醒醒!快点!”   “什么事啊,人家还没睡醒。”张晓迪揉揉眼睛。   “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我们一起喝酒,然后你喝醉啦,所以我就把你带来这里。”   “然后呢?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吧?”   “发生了。”   “你说什么?”   “你吻我啦!”   “然后呢?”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真的有什么,吃亏的是我!”   “你快点说!”   “看把你吓的这个样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都没发生,你满意了吧?!”张晓迪感到十分生气,看来昨天裕西吻了自己也并非出自真心。   “满意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快点滚吧!”张晓迪一个枕头丢向裕西。   裕西走出宾馆,依然眩晕,头一阵阵的痛着,嘴里也发干。   还好是周六,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他想看看几点了,但是手机已没电自动关机。   太阳已经高了,至少九、十点了吧。他走到宿舍楼下,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宿舍对面的长凳上。   是夏依!她在等自己。   裕西赶紧走上前去。   “依依,你怎么在这里?你,在等我吗?”裕西看着夏依的脸,眼睛肿着,还有很重的黑眼圈,她昨晚一定没睡好,他心疼的想去抱住她。想着她之前那样倔强的生自己的气,他还是忍住了。   “你昨晚去哪了?”   “我昨晚……在酒吧。”裕西有种不祥的预感,夏依为什么刚好今天出现在这里,还这样问他。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跟谁在一起,是不是张晓迪?”夏依继续质问道。   “我跟谁在一起,你在乎吗?”   “我,我不该在乎吗?”夏依听到裕西这么说,感到十分生气。什么叫我在乎吗?连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生在一起鬼混自己都不应该过问吗?!但她又不想说自己在乎,她一时竟被问住了。   看到夏依一副吃醋的样子,裕西竟然笑了,他紧紧的抱住了夏依。   “你应该在乎,夏依。你吃醋了,我感到十分开心。”   “你这算什么,赵裕西,你给我说清楚!”夏依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有点手足无措,她一边忙着挣脱,一边嚷道。   裕西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不要再逃跑了,不然我怎么解释给你听呢。”裕西在她耳边轻柔的说着。夏依动弹不得,事实上,她有点喜欢被裕西有力的抱在怀里,她感觉温暖、安全。   她融化在他的温柔里,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   “我昨晚喝多了,是张晓迪把我送到对面的宾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要相信我,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心里就再没有别人了。”裕西一边在夏依耳边呢喃,一边轻吻着夏依的脸颊,慢慢的移动到夏依的唇边。   他们离的如此之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夏依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她没有抗拒,慢慢闭起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我喜欢你,赵裕西。”夏依喃喃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此时的裕西,已经在心里默默决定,要宠爱这个女孩一辈子。   一周后,书元和美杉结婚。姚远和苏澈分手。   两周后,那米似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正常的跟大家一起上课、吃饭、开玩笑。只是偶尔,还会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半年后,书元知道了美杉和另一个男人有个十岁大的私生子。美杉说那是自己年少时犯的一个错误,她请求书元的原谅。最后,书元还是决定和她离婚。   从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之后,书元竟感到一阵轻松。他无法否认,除了那个孩子,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重要的隔阂,那就是夏依。   书元从家搬回到自己原来的宿舍,反复听者夏依送给他的CD。他对夏依的感情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么夏依呢?是否对自己的感情也跟从前一样?她跟裕西在一起了,但始终戴着自己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她还是爱着自己的吧。无论如何,这次不能再错过。   在一个周六的下午,裕西的家里,夏依和裕西两人依偎在一起看一部老片子。夏依被剧中情节打动,不断的流着泪。   裕西拿来纸巾,替她擦拭,并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这时,夏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他们沉浸在影片中的怀旧气氛。   裕西按了暂停键,夏依拿起电话,显示是宋书元。   “书元哥哥。”   “夏依,晚上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在安静的屋子里,书元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两个人都能听得见。因为今天是裕西的生日,他们已经约好在家来个无人打扰的烛光晚餐。   夏依看了看裕西,裕西不置可否。他虽然心里希望夏依能够陪他,但是他想尊重夏依的决定。   “嗯,那好吧。”夏依迟疑片刻,她想留下来陪裕西,但她也知道书元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一定不会约她。在他结婚后,他们就没有在一起单独说过话了。   夏依充满歉意的看了看裕西,裕西故意转过头,表示不开心。夏依将他的头转过来朝向自己,轻轻了吻了下他的嘴唇。   “宝贝乖,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话算话,拉钩。”裕西伸出小手指,认真的看着夏依说。   夏依不由得笑了。他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她勾住裕西的手,两个人一起念了一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看着对方,又一起傻笑起来。   夏依装好包包,又拿出化妆包,照着镜子认真理了理头发,涂上口红。裕西看得出了神,他被夏依涂口红的样子迷住了。   平时,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素颜,她确实是素颜起来也分外美丽的女子,清纯可人。但是,清纯的人偶尔化起妆来又有一种不同以往的诱惑。但想着夏依是为宋书元化的妆,心里不由又泛起了醋意。   “好啦,涂的好像西游记里的人物一样。”   “像谁?”   “白骨精。”   “讨厌嘛!”   “早点回来。”   “嗯。”   夏依穿上外套,背上包包走了。   关门的响声好像把裕西和夏依隔在了两个世界,裕西看着昏暗的电影室里没放完的电影,感到一丝寂寞。没有夏依在,这个家又不像个家了。   他始终无法摆脱独自在家时那种毫无安全感和归属感的失落。   生活费每月都在增加,父母依然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回来和他一起。他们只知道给他钱,然而钱,并没有温度。   他把电影继续暂停在那里,想等着夏依回来一起看完。这部乱世佳人是夏依选的,裕西猜想着结局。   斯嘉丽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艾希礼,那个如梦如诗的男人。但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嫁给白瑞德,一个带给她实实在在生活和爱情的男人。   斯嘉丽会怎么选择呢?那个如水中月般得不到的梦,还是这个了解她并深爱她的男人? ☆、选择   想到这,他心里又开始有些焦虑。   宋书元结婚后,一直和夏依保持着普通的师生关系。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单独约她见面?到底有什么事找她呢?宋书元不会又对夏依动了心思吧,至少之前他确实是喜欢她的,也许只是夏依心里不清楚。   可是,他到底是有妻子的人,而他看起来并不像会背叛家庭的人。   那么夏依对他呢?是不是依然没有忘情?虽然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不去谈论宋书元,可是夏依一直戴着书元送给她的那条项链。这项链始终是扎在裕西心头的一根刺,然而他不想去碰,他知道这根刺也同样在夏依心里。   除非有一天,她做好了准备要拔除它,跟过去的恋情告别,否则,他依然不会去碰。他愿意陪着她一起默默忍受这根刺带来的慢性疼痛。   算了,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夏依只是需要时间,他应该相信她。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裕西接起了电话。   “喂,宋伯伯吗?”   “裕西,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您讲。”   “你前两天的体检结果出来了。甲状腺上有个结节,边界不清,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边界不清是什么意思?”   “这个还要看进一步检查结果。”   “您直接告诉我可能最坏的结果吧,我没事。”   “有可能是恶性肿瘤,也就是所谓的癌。”   “我父亲知道了吗?”   “因为不是最终诊断结果,所以还没告诉他。”   “谢谢您。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也可能没事,我帮你约检查时间吧。”   “谢谢宋伯伯。”   裕西放下电话。恶性肿瘤、癌症这两个词,他从来没想过可能会跟自己关联在一起,他是这么年轻、有活力、热爱生活。他用手不断摸着自己的颈部,最后在一侧摸到了那个结节。   就是这一团苞藏祸心异变了的组织,想要在自己的身体里肆虐。是良性还是恶性,里面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宋伯伯发过来的信息:检查时间周一早上八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令人难受的等待,如此漫长。等着做检查,再等着出结果。   他此刻好想抱住夏依,她柔软的身体充满女性温暖、芬芳的气息,可以给自己带来安慰。夏依在裕西的怀抱里感受他的温暖和力量时,或许从未想过,裕西也同样如此需要她。   还是做点什么事情吧。他将手机丢到沙发上,到厨房忙碌起来。一个小时之后,两块糟糕的牛排和一盘奇怪的沙拉被端上餐桌。   餐具和烛台十分精美,美味的蛋糕还在盒子里静静的等待,尚好的波尔多葡萄酒在冰箱里冷藏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门铃响了,夏依回来。裕西给了刚进门的夏依一个大大的拥抱,夏依的回应并不热情,裕西感觉有些事情似乎不对了。   “怎么了,夏依?”   “宋老师,离婚了。”   “他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他,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   “你怎么回答?”裕西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   “我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人会像我爱你一样爱你了,夏依!你这个回答真让人伤心。你走吧,在你做好决定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对不起,裕西。”   “你走,走啊!”裕西朝她喊道,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夏依走了,她没有看到裕西的眼睛已经湿了。   夏依回到家里,把自己关进卧室。她等书元开口说喜欢她已经等了好多年,书元送的项链她一直戴着,因为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他。   然而此刻,她感觉项链失去了光泽,她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她甚至,有些悲伤。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不再喜欢书元了?不,她还是喜欢他,跟从前一样,不然为什么自己舍不得摘下那条项链呢?那是因为裕西?他对自己很好,自己喜欢他吗?有多喜欢?该如何选择?   夏依感到自己仿佛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没有任何标志指示她该怎么走,她感到茫然无措。书元说会给她一周时间考虑,在下周五晚上等她答案。那么她,先什么都不要想了,她好乱,好累。   周一早上,裕西请假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结果要等到周四出来。直到周四,他都没有联系夏依,一个人在等待结果与等待夏依中煎熬着。   夏依直到周四为止,没有收到裕西的任何短信、电话。她感到自己曾被裕西用热情、快乐慢慢注满的内心,在一点点被抽空。   周四下午,宋伯伯通知裕西去医院拿结果,在电话里并没有说什么。裕西赶到医院,宋伯伯将结果放在他面前,告诉他检查结果并不乐观,怀疑是恶性肿瘤,有可能已经转移到淋巴。另外,他建议裕西再去别的大医院做检查,因为此次诊断结果并不一定是最终结果。病情也在发展变化中,发展到什么程度不同的大夫也是见仁见智。   裕西谢过宋伯伯,说自己会再去做检查。   他拿着结果回到家里,感到十分疲惫。如果是最坏的结果,恐怕要切除甲状腺了。   他查了查甲状腺切除后的影响:免疫力下降、容易感到疲劳、要依赖药物完成甲状腺功能。   应该庆幸吗?这是一种最幸福的癌。但是,如果真的切除,他恐怕不会是从前的裕西了。   从前的他,靠运动为自己的生命注入新鲜血液。可是,今后,却可能像个老人一样容易感到疲惫。但那还不是最糟糕的,如果已经发生转移了呢?他闭上眼睛,不敢再去想。   在疲惫和胡思乱想的双重作用下,裕西进入了奇怪的梦境。   天是濛濛的灰色,他一个人站在破败的废矿区里。他感到很冷,还被一种紧迫感包围着。他要逃,有怪物在追赶他,在废墟的后面传来了怪物的嘶吼声。他拼命的向前跑,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个黑色长发穿长裙的女孩,是夏依吗,是夏依!她还在那里漫步着,全然不顾身边的危险。   夏依,快跑啊!他在后面拼命的喊着。然而,夏依似乎听不见,她只是回过头朝他笑笑,继续走着,并在前面的转角消失了。   有雨点落在自己的脸上,下雨了。后面的野兽从自己头上蹿了过去,直奔夏依那边而去。“夏依,不要!”裕西拼命的大喊着。猛然的,他从梦中惊醒了!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坐在自己旁边,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口中说着“西儿,不要怕,妈妈在”。刚才脸上的雨点,是她滴落的泪。   “妈,您怎么回来了?”   “宋伯伯昨天把你的事告诉我了,我连夜从美国飞了回来。孩子,你怎么不早点跟妈说,要你自己承担这些,妈妈对不起你。”   “我怕让您担心。”   “傻孩子。妈妈这次是专门来接你去美国的。一来那边的医疗条件更好,二来我已经给你在那边联系好了学校,跟妈妈一起去美国生活吧。原来你爸爸坚持要你在国内读完大学,现在听说你生病,他也同意让你早点过去了。”   “我……”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刚才我听到你在梦里面喊着夏依。她是谁?”   “您别问了。我同意跟您走。”   “好,那我晚上约你张伯伯一起吃饭,感谢他一直以来对你的照顾,再谈一下你留学的事。”   “那您帮我跟他说,走之前我会亲自去谢他。上学这几年,他确实很关照我。可是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恐怕没办法跟您去了。”   “妈知道,我会替你转达的。”   母亲走后,裕西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这几天,夏依始终没有找过自己,他一直满怀期待的煎熬着。现在看来,已经不必等她的答案了。自己以后可能都需要别人照顾,又如何照顾自己心爱的女孩呢。虽然不能一直陪着她让人感到遗憾,但让她幸福才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如今已经有那样一个人能给她幸福了,她不再需要自己,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裕西拿出之前买给夏依的糖果,亲手打上包装,这可能是他送给夏依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晚上,母亲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张晓迪。晚上的饭局她也参加了,听到裕西生病要走的消息,就迫不及待跑过来看他。进门的时候,张晓迪的眼睛已经哭得有些肿了。   “晓笛,你也来啦?”裕西故作轻松的笑着问道。   “赵裕西,我听说你生病了。”张晓迪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好啦,傻丫头,不要这样。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或许还什么事都没有呢,你不是白哭了这一场。”裕西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你还开玩笑。阿姨说你要跟她一起去美国了?”   “嗯,原本也打算一毕业就过去,现在就是提前了点。”   “什么时候走?”   “这个要问你的阿姨咯,我还不知道。”   “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明天晚上八点的飞机,已经订好了票。我不想你的病再耽搁了。”裕西的妈妈说道。   “这么急,我舍不得你。”张晓迪说着,又开始哭泣。   “好啦,以后来美国找我玩。或许,过几年,我还会回来呢。平时也可以发信息打电话嘛。”   “哼,时差那么大,而且你一到那边肯定又不理我。”   “乖,不会的。还有件要请你帮忙,我这次走,没有告诉苏澈、高楠他们。我不喜欢别离,所以不想让他们送我。你先帮我保守秘密,好吗?”   “我答应你,那我能送你吗?”   “你是我亲爱的小妹妹,所以准了。”   第二天下午,夏依收到快递送来的一个纸箱,她打开看到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一定是裕西寄过来的。这几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突然收到他的礼物让夏依感觉很开心。她打开糖果的包装纸,里面还有一封信。   这还是裕西第一次给自己写信,她打开了这张蓝色的信笺。 ☆、结局   亲爱的依依,   我就要去美国了,这有些突然,但我也是刚刚才做的决定。请原谅我以这样无声的方式跟你告别,因为我怀疑如果真的面对你,是否还能够说出这些话。   最近我想了好多关于你、关于我们的事。我不得不承认,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爱上你了。但那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局,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惹你生气了。   你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做一个让你一直笑的人。我一直在努力践行自己的誓言,但是你自有你的世界,你的喜怒哀乐另有人主宰。你悲伤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让你快乐,这让我常常对自己感到懊恼。   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够出现在你的眼中,走进你的心里,那我一定要做最宠爱你、只让你笑的人。终于有一天,你说要让我做你的男朋友。我的心情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你开始需要我,悲的是你并不爱我。   后来这种情况有所改变,你终于告诉我说你喜欢我。那一天,我兴奋的整夜失眠,第二天早上甚至向慈善机构捐了五万块善款。因为我觉得上天似乎格外眷顾我。不过,唯一让我在意的是,宋老师送你的那条项链你始终戴着,我知道你没办法忘情于他。我那时每天都在期待见到你的时候,那条项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送给你的那条。   现在我已不再这样期待了,我希望你一直开心的戴着它,因为跟宋老师在一起也许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快乐的时光,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夏依?祝你幸福。   ——爱你的裕西   信笺已经被眼泪打湿了,每一滴泪都晕染开一小片深蓝色的痕迹,就像夏依心里无可抑制的蓝色悲伤。   悲到深处心会痛,很痛很痛。裕西要走了,他要离开自己了,是吗?夏依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可是,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啊。   往事一幕幕的浮现,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篮球砸翻自己手中奶昔时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在自己被人冤枉大哭时他温暖的胸膛;在别人拍照取笑自己时他勇敢的保护;为了自己跟小混混打架时流血的额头;生日party上他动人的吉他旋律;落水时他不要命的跳下去救自己;每天晚上的晚安、每周都会寄来的糖果、一起看电影的温柔……   他说过要宠自己一辈子的,可是,现在这个人竟然说要走了。但自己已经爱上他了,该怎么办呢?为什么要失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自己太傻还是他爱得太深?一定是自己太傻,傻到对岁月撒的感情的谎太过执着,所以,才以为自己一直爱的是书元;一定是他爱得太深,所以才任由自己挥霍伤害他的感情。   手机响了起来,是书元。   “喂,夏依,你在宿舍吗,我在你的楼下等你。”   “好的。”夏依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她擦干眼泪,下楼去见书元。   书元看到夏依,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朦胧,似有泪痕。   “你哭了,夏依?怎么了,告诉我好吗?”书元将夏依揽入怀中。   “裕西,裕西要走了,他说要去美国,我不能没有他啊!”夏依在书元的怀里再次无法抑制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乖夏依。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如果我是你,就会赶快去阻止他。”书元将夏依从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扶了起来,为她擦干了眼泪。   “对不起,书元哥哥。”   “说什么对不起,快点去吧。”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夏依说完,跑回到宿舍。   她不能这副样子见裕西,她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告诉他,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她翻出裕西之前送给她的蓝裙子,尽管只是早春,穿这条夏裙会很冷,可是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心是热的。   她第一次将书元送她的项链摘了下来,放进一个首饰盒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裕西送给她的项链,戴到颈上。她还是第一次仔细端详这条项链的样子,款式很经典,看起来十分贵重,戴到自己身上显得十分高贵。   她拨打了裕西的电话,那个拨打过无数次的号码现在竟然让她有些紧张。电话那头没有裕西的声音,只是告诉她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怎么会关机呢?没关系,还有苏澈。   “喂,夏依。”电话那边传来苏澈的声音。   “苏澈,裕西说他要去美国了。可是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你知道他在哪吗?”夏依焦急的问道。   “什么?你说他要去美国了?他什么都没告诉我啊,只说他有事这几天不来学校了。”   “他亲笔写信告诉我的,那该怎么办呢?要不去他家吧。”   “好,你在校门口等我,十分钟后我们一起去他家找他。”   不一会,苏澈、高楠、茗媛他们就都来了,几个人上了苏澈的车。   “打通裕西的电话了吗?”夏依问道。   “没有,打他家也没人接。总之,先去看看再说吧。”苏澈说道。   到了裕西家,几个人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   “我看,只有一个人知道裕西去哪了,张晓迪。她父亲跟裕西的父亲是世交,而且还是校长。裕西要出国了,她肯定知道。”茗媛说道。   “行呀,茗媛。那咱赶紧走着,我去过张晓迪家,知道怎么走。”苏澈说道。   几个人到了张晓迪住的别墅,刚好赶上她开车要出门。苏澈赶紧将车横在张晓迪家门口,挡住去路,张晓迪一个急刹车。   “呦,我当是谁呢!你们几个不在学校跑这来干嘛?”张晓迪不耐烦的问道。   “当然是有事问你。”苏澈说道。   “有事快问,本小姐赶着去一个姐妹的生日party呢。”   “裕西在哪,他什么时候的飞机去美国?”   “这我哪知道,他从没跟我说过。”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不知道!你快点把车挪开!没时间跟你们耗!”   “好啊,你没时间,我们有时间。不说是吧,那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信不信我报警?”   “好啊,叫警察抓我们呀。”   “你,无赖!”张晓迪着急的看了看表,不行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送裕西的飞机了。   “行了,真是玩不过你们。他晚上八点的飞机,首都机场。记着欠我个人情。”   “谢了。”   几个人上了车。两辆车一起奔赴机场。路上并不顺利,红灯不断,而且又塞车。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开往美国的航班刚刚起飞。夏依绝望的哭了起来。茗媛抱着瑟瑟发抖的夏依,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都怪你们耽误的。”张晓迪生气的说道。   “我问你,他为什么突然决定去美国了?”   “他前一阵检查出可能换了甲状腺癌,医生说可能已经转移到淋巴了。阿姨带他去美国治病,也想让他以后生活在那边。”   “什么?他得了癌症?他为什么不说!”苏澈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一拳打在旁边的大理石柱上。高楠低头不语。茗媛听到,趴在高楠身上哭了起来。   夏依瘫坐到地上,已经泣不成声。他就这么走了,他得病,自己甚至完全不知道。那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自己还要那样伤他的心。   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裕西发了一条消息:裕西,不管你在哪里,记住我爱你,在等你。   三个月之后,校园里,夏依漫无目的的走在篮球场前的小路上。这是她和裕西初次相遇的地方,每次经过都会有些感伤。   裕西收到她的信息了吗?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她已经几个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和裕西在一起的时光。这时,一个篮球从球场那边飞了过来。   “喂,小心!”   夏依听到喊声,也看到飞过来的球,但她已经来不及躲闪,愣愣的站在原地等着球砸过来。突然,一个人从她身后截住了球,丢回篮球场去。夏依松了一口气。   “我说过,除了那一次,不允许任何人再用球伤到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夏依转头,是裕西!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夏依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睛已经朦胧了。裕西紧紧的抱住了她。   “想我了吗?”   “我讨厌你!你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夏依在裕西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好想你,夏依。”裕西抚摸着夏依的头,温柔的说道。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裕西。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夏依紧紧的抱着他,唯恐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对不起,夏依,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说话要算话。”   “当然。你戴这条项链真的很漂亮,但是这个项链可不能随便戴噢,这是我奶奶传下说要送给她未来孙媳妇的。”裕西看到夏依已经戴上他曾经送给她的项链,轻抚她的长发,温柔的说道。   “我可还没答应。”夏依故意扭着头说道,害羞让她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幸福的喜悦。   “但是你介不介意你的男朋友少了一侧的甲状腺呢?”裕西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呢!”夏依说着,小心翼翼的吻向了裕西脖颈上的伤疤。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